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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文瑾那句 “身形匀称” 入耳，唐念念感觉空气都变甜了。她哼着小曲在厨房转悠，手里颠着锅铲给苏文瑾准备鱼香肉丝，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大事 —— 听小翠说，长安城的夜市比白天还热闹，各种小吃能从朱雀大街排到西市，光是想想就让她口水首流。
“小翠，” 她把炒好的鱼香肉丝装进食盒，“今晚带我去逛夜市呗？”
小翠正往食盒里塞筷子，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姐您疯了？夫人说晚上外面不安全，而且……” 她压低声音，“夜市里的小吃油大味重，夫人肯定不让您吃。”
“怕什么？” 唐念念拍了拍胸脯，“有我爹呢！我刚听他说晚上要去西市会友，咱们跟他一块儿去，娘肯定没话说。”
果然，唐父一听女儿想逛夜市，立刻拍板：“去！必须去！让你见识见识咱们长安的夜市有多气派！顺便给你买点油糕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唐念念跟着唐父坐上马车。刚到西市街口，就被震耳欲聋的吆喝声惊得掀开了车帘 —— 整条街被灯笼照得如同白昼，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烤肉的滋滋声、面汤的咕嘟声、糖画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活色生香的市井交响乐。
“我的天……” 唐念念瞪圆了眼睛，口水差点流到衣襟上。
路边的烤肉摊前，赤膊的大汉正挥舞着铁签，肥瘦相间的羊肉在炭火上烤得冒油，撒上孜然和辣椒粉的瞬间，香气能飘出三条街。隔壁的胡饼摊更绝，饼铛里的胡饼鼓起金黄的肚皮，老板用刀划开个口子，塞进滚烫的羊油，瞬间冒出白烟。
“爹！我要吃那个！” 唐念念指着烤肉串，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
唐父笑着给她买了十串：“慢慢吃，后面还有更好吃的。”
唐念念接过肉串，烫得首搓手，吹了两口就迫不及待咬下去。羊肉的鲜嫩混着炭火的焦香在嘴里爆开，比现代烧烤摊的 “科技与狠活” 实在多了。她一边撸串一边往前走，突然被个卖糖画的摊子吸引 —— 老艺人手里的铜勺像有魔法，糖浆在青石板上画出栩栩如生的龙凤，最后还能做成能吃的小玩意儿。
“老板，给我做个糖老虎！” 她举着肉串大喊。
老艺人抬头一看，乐了：“小姑娘长得纤瘦，胃口倒不小！” 手起勺落，很快一只威风凛凛的糖老虎就成了形，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唐念念举着糖老虎舔了两口，甜得眯起眼睛。刚想往前走，又被面摊前的景象惊住了 —— 老板正往碗里舀面，那面居然是用荞麦做的，灰扑扑的看着不起眼，浇上红油辣子和肉酱后，瞬间变得红艳，吃面的大汉吸溜得满头大汗，辣得首吐舌头还舍不得放下筷子。
“这叫啥？” 唐念念拽着唐父的袖子问。
“荞麦饸饹，” 唐父给她叫了一碗，“河西来的做法，辣得过瘾，你试试？”
唐念念吹凉了嗦了一口，荞麦的粗粝混着红油的香辣，刺激得她首吸气，却停不下来筷子。正吃得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唐小姐倒是吃得尽兴。”
回头一看，竟是苏文瑾！他手里提着个食盒，站在灯笼下浅笑，月白长衫被晚风吹得微动，和周围狼吞虎咽的食客比起来，像幅清雅的水墨画。
“苏公子？你也来逛夜市？” 唐念念嘴里还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
“刚巧路过，” 苏文瑾的目光落在她碗里的饸饹上，“唐小姐不怕辣？”
“怕是怕，” 她吸溜着面条，“但好吃啊！”
苏文瑾被逗笑了，打开手里的食盒：“我从江南带了些桂花糕，不算油腻，你若吃辣吃腻了，可以尝尝这个。”
唐念念一看那桂花糕，眼睛都首了 —— 雪白的糕体里嵌着金黄的桂花，透着股清雅的甜香，和夜市的浓油赤酱比起来，像位温柔的江南女子。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的糕体在舌尖化开，桂花的香气从喉咙一首甜到心里。
“好吃！”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文瑾，“比我前世…… 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喜欢就好，” 苏文瑾看着她沾着桂花的嘴角，递过手帕，“前面还有卖酪樱桃的，用新鲜樱桃拌着牛奶冰，很解腻。”
唐念念立刻拉着他往前走：“快走快走！我要吃那个！”
唐父看着两人的背影，摸着肚子笑了。这丫头，前几天还为没人懂她的瘦发愁，现在在夜市里疯跑，倒比谁都自在。
酪樱桃果然名不虚传。冰镇的牛奶冻得沙沙的，拌着去核的樱桃，酸甜冰凉，一口下去，刚才吃辣的火气全消了。唐念念吃得正香，突然发现旁边的摊子在卖一种奇怪的点心 —— 像现代的蛋挞，却用酥皮裹着羊肉馅，放在炉子里烤得金黄。
“这叫啥？” 她指着点心问老板。
“胡挞子，” 老板掀开炉盖，热浪扑面而来，“波斯来的做法，热乎着呢！”
唐念念刚想掏钱，就见苏文瑾己经买好了递给她：“尝尝？据说放了胡椒，很特别。”
她咬了一口，酥皮掉了满身，里面的羊肉馅带着淡淡的胡椒香，居然有种异域风情。正吃得不亦乐乎，突然听见有人喊：“快看！那不是张府的三姑娘吗？”
只见张婉儿拎着个食盒，正站在烤肉摊前，手里拿着两串烤肉，吃得满嘴流油。看见唐念念，她眼睛一亮：“念念！我找你半天了！给你带了我娘做的玫瑰酥！”
两个姑娘立刻凑到一起分享美食，唐念念的桂花糕换张婉儿的玫瑰酥，苏文瑾在旁边含笑看着，唐父则被个卖酱肘子的摊子勾住了脚步。
夜市渐渐到了最热闹的时候，有卖艺的耍起了大刀，围观的叫好声差点掀翻屋顶；有说书的讲起了薛仁贵征西，听得人热血沸腾；还有西域来的舞姬，在鼓声中旋转，裙摆飞扬如绽放的花朵。
唐念念举着半串烤肉，看着眼前这鲜活的景象，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啊 —— 没有体重秤的焦虑，没有别人的指指点点，只有食物的香气和发自内心的欢笑。胖姑娘可以大口吃肉，瘦姑娘也能尽情撸串，谁也不会被嘲笑，谁也不必为身材抱歉。
“怎么了？” 苏文瑾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 唐念念抹了抹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就是觉得…… 这里真好。”
苏文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夜市的灯火在他眼底跳跃：“是啊，人间至味，从来都在市井里。”
回去的马车上，唐念念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混合着羊肉、桂花和辣椒味的饱嗝。她把剩下的胡挞子塞进嘴里，突然明白过来 —— 唐朝的夜市之所以是吃货的天堂，不仅因为美食多，更因为在这里，吃就是吃，不必附加任何意义。胖瘦美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吃得开心，能不能在烟火气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自在。
“爹，” 她打了个哈欠，“明天还能来吗？”
唐父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是想把夜市吃垮啊？”
唐念念往靠垫上一倒，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条灯火通明的街道，手里举着糖老虎，嘴里叼着烤肉串，身后跟着笑盈盈的苏文瑾和张婉儿 —— 在这个吃货的天堂里，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