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芸芷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手里捏着的红酒杯晃得太急,猩红的酒液溅在米白色地毯上,像朵突兀的血花。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祁氏与沈氏合作签约的新闻照片,祁芸笙穿着米白色西装站在沈奕舟身侧,两人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被媒体配文“强强联手,默契十足”。
“默契?”她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从上次酒会听李姨说漏嘴,提到祁芸笙在沈家留宿了一晚,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沈氏偏偏在这时候抛来合作橄榄枝,还指定要祁芸笙负责——沈奕舟不是对谁都热络的人,他这么做,会不会是想起了什么?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慌乱的脸。她不能让当年的事败露,祁家的继承权,她好不容易才攥在手里,要是被人知道她用这种手段算计亲姐姐……她猛地起身,将酒杯砸在墙上,碎片飞溅时,她忽然想起什么,抓起包就往外走。
必须想办法搅黄这个合作,或者,至少不能让祁芸笙负责这个项目,让她再也没机会靠近沈奕舟。只要沈奕舟不深究,只要祁芸笙不敢提,那夜的真相就会永远烂在地里。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祁芸笙,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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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芸芷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划过沈氏项目的核心数据报表,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她借着“协助姐姐推进项目”的名义,从祁芸笙那里拿到了部分方案初稿,转头就动了手脚——把关键的成本核算数字改得模糊不清,又在供应商名单里悄悄替换了两家资质存疑的公司。
“姐,这份材料我帮你核对过了,沈氏那边催得急,要不我替你送过去?”她拿着修改后的方案找到祁芸笙,语气里满是“贴心”,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祁芸笙正被另一个紧急会议绊住,没多想便点了头:“辛苦你了,重点跟沈总提一下新材料的环保指标。”
祁芸芷拿着方案走出办公室,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飘起来。她首接去了沈氏,却没找项目对接人,而是绕开流程编了理由进了沈奕舟的办公室,装作慌乱地把方案递过去:“沈总,这是最新的修订版……只是我刚才发现,里面的成本核算好像有点问题,姐姐她最近太忙,可能是疏忽了。”
她边说边“无意”间翻到被篡改的那几页,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而且我查了下,她选的那几家供应商,前阵子刚出过质量问题。沈总,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但这个项目对两家公司都太重要了……”
沈奕舟翻看方案的手指顿住,墨色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他不是傻子,能看出来问题。祁芸芷见状,赶紧补充道:“其实我早就做了份备选方案,针对这些问题都做了调整,您要不要看看?”她适时递上自己准备的方案,里面的供应商名单换成了她能掌控的公司,成本数字也压得极低,看着格外。
果然,第二天沈氏就发来邮件,以“方案存在重大疏漏”为由暂停合作流程。祁芸芷第一时间冲到父亲办公室,捧着自己的备选方案邀功:“爸,姐姐的方案出了问题,还好我早有准备,沈总刚才打电话,说想跟我聊聊后续合作。”
祁芸笙接到消息时,正在核对原始数据,看到被篡改的痕迹,瞬间明白了过来。她捏着鼠标的手微微发抖,指尖泛白——祁芸芷为了抢项目,竟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而沈奕舟……他是真的信了,还是顺水推舟,想看她的反应?
窗外的阳光落在办公桌上,祁芸笙望着那份被打回的方案,忽然觉得,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就不只是生意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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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舟捏着那份被篡改的方案,指尖划过被刻意模糊的成本数字,指腹下的纸张微微发皱。
祁芸芷刚才在办公室里那番“担忧”,演得不算高明。她翻页的时机太巧,提到供应商问题时眼神闪烁,递来的备选方案更是工整得过分——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他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祁芸笙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上次面谈时,她连每个小数点后的数字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怎么会突然在核心数据上出纰漏?更何况,那几家被替换的供应商,恰好是祁芸笙母亲娘家旗下的产业。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他让助理暂停合作流程,不过是想看看,祁芸笙会怎么应对。这个女人,藏了五年的事,面对亲妹妹的算计,总不会还像面对他时那样,永远带着层疏离的壳。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助理汇报:“沈总,祁小姐刚才来电话,说想约您见一面,解释方案的事。”
沈奕舟勾了勾唇角,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来了。
他拿起方案,将祁芸芷那份“完美”的备选方案随手丢在一边。抢项目?祁芸芷还没搞清楚,她抢的从来不是合作,而是他故意递出去的诱饵。真正有意思的,是那个即将找上门来的、被惹到的祁芸笙。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她还能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