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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码头的朝阳被黑烟扯碎，英国商船 “维多利亚号” 像头闯入羊圈的恶狼，蛮横地撞开民船，船首的米字旗在晨风中张狂舞动。威尔斯领事站在甲板上，望远镜后的眼睛像饿狼盯着羊羔，指挥水手将一箱箱伪装成 “西药” 的鸦片搬下。码头苦力们握紧拳头，目光如刀，却被英国水兵的刺刀逼退。
“赵振群，这是最后通牒！” 威尔斯的咆哮通过扩音筒传上岸，“你们扣押的‘货物’再不归还，这艘商船就是云州港的‘葬礼船’！” 我将汉阳造枪托狠狠砸在码头石栏上，石屑飞溅：“想拿烟土上岸，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周曼云站在我身旁，发间的银簪闪着寒光，那是她曾用来自卫的武器。她展开《万国禁烟公约》的译本，纸张被海风揉得沙沙响：“领事先生，这份公约的每一页，都写着你们的罪行！” 沈砚冰突然从货舱跃出，手中的微型相机对准威尔斯，闪光灯在浪尖上炸开：“你的‘葬礼船’，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威尔斯脸色铁青，一挥手，水兵们的步枪同时上膛。码头上气氛瞬间凝固，百姓们下意识往后退，却被英国水兵组成的人墙拦住。我看见人群中的瞎眼老汉，他颤抖着举起拐杖，拐杖顶端系着的 “禁烟” 布条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们没有资格在这里撒野！” 周曼云向前一步，声音盖过浪涛，“这片土地被烟土毒害了太久，不会再任人践踏！” 威尔斯冷笑，雪茄烟雾在他脸上缭绕成恶魔的形状：“那就让你们看看，大英帝国的‘资格’是什么！” 他猛地将雪茄扔向码头，火星落在一箱伪装的鸦片上。
刹那间，爆炸声震耳欲聋。码头上的木箱接连炸开，浓烟滚滚，英国水兵趁乱冲上岸，刺刀刺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我怒吼一声，扣动扳机，汉阳造的子弹精准穿透一名水兵的肩膀。沈砚冰的手枪也同时响起，水兵们的包围圈被撕开一道口子。
“保护百姓！” 我大喊着冲向威尔斯，他却在水兵的掩护下退向商船。周曼云挥舞着《万国禁烟公约》，试图阻止水兵施暴，却被一名高大的水手撞倒。我心头一紧，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被另一名水兵用枪托击中后背。
“曼云！” 我嘶吼着，挣脱水兵的纠缠。周曼云挣扎着起身，手中仍紧握着那份公约，可她的裙摆己被鲜血染红，大腿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那是被水兵刺刀划伤的。沈砚冰赶到她身边，用军大衣为她止血：“撑住，曼云！”
码头上乱作一团，百姓们与水兵扭打在一起，有人捡起石头砸向英国商船，有人用扁担对抗刺刀。老铁匠挥舞着铁锤，砸烂了一箱鸦片，铁屑与烟膏飞溅。我看见威尔斯站在商船甲板上，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指挥着水兵反击。
“我要杀了你！” 我怒吼着，举起枪瞄准威尔斯。可就在这时，英国商船的火炮突然鸣响，炮弹在码头上炸开，掀起巨大的烟尘。我被气浪掀翻，挣扎着爬起来时，眼前一片模糊，只听见沈砚冰焦急的呼喊：“振群！曼云！”
烟尘渐渐散去，码头上一片狼藉，百姓的哭声、伤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周曼云脸色惨白，倒在沈砚冰怀里，她手中的《万国禁烟公约》被鲜血浸透，每一个字都像在控诉帝国主义的暴行。我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望着威尔斯远去的商船，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这笔血债，一定要讨回来！”
夕阳西下时，民主政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我用绷带缠着受伤的手臂，望着昏迷不醒的周曼云，眼神冰冷如霜。沈砚冰将相机里的照片洗出，每一张都记录着码头冲突的惨烈：百姓的血、燃烧的鸦片箱、威尔斯狰狞的脸。
“他们以为用枪炮就能吓倒我们，” 我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周曼云受伤的画面刺痛我的眼，“但他们忘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为了摆脱烟毒，连命都可以不要。” 沈砚冰将染血的军大衣挂在墙上，大衣上的梅花标记被血洇得更艳：“下一次，我们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窗外，云州城的百姓自发聚集，举着写有 “血债血偿” 的木牌。瞎眼老汉站在队伍最前方，他的拐杖上多了条血巾：“赵长官，我们不怕死，只要能把烟土赶出去！” 我望着窗外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力量，这力量比任何枪炮都强大 —— 那是被压迫者反抗的怒火，是为了正义与尊严而战的决心。
周曼云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梦中仍紧紧抓着那份《万国禁烟公约》。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曼云，你不会白白受伤。等你醒来，我们会让帝国主义为今天的暴行付出惨痛代价。”
云州码头的硝烟尚未散尽，民主政府议事厅的铜灯己映出苏联代表耶李可夫的身影。他抖落军大衣上的雪粒，“赵同志，” 他的俄语腔调混着烟道，“伦敦方面己将威尔斯的鸦片船事件定性为‘文明冲突’，但莫斯科的望远镜看得更清楚 —— 那是帝国主义的毒牙。”
我推开满桌的战地照片，周曼云受伤的画面被压在最底。耶李可夫摊开远东地图，红铅笔在 “中东路” 与 “西伯利亚铁路” 间划出弧线：“列宁同志说过，被压迫民族的解放斗争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我们能提供莫辛 - 纳甘步枪，换取云州的钨矿开采权。” 沈砚冰突然拍案，枪口指向地图上的 “租界” 标记：“开采权可以谈，但苏联军舰必须封锁星洲港的鸦片航线。”
耶李可夫摸出个铁皮盒，里面是提纯的 “克什米尔” 鸦片样本：“这是英国外交部备案的‘药用糖浆’，我们在海参崴截获的。”他将《禁烟公约》修正案推至桌心：“附加条款要写明：苏联协助销毁中国境内所有鸦片窑，中国承认其在东北的特殊利益。”
谈判持续到子夜，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州的雾霾时，耶李可夫的钢笔在协议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他掏出伏特加酒瓶，酒液在五个弹孔的杯口泛起涟漪：“1924 年的广州，孙中山先生就主张‘联俄容共’，现在该由你们接过火炬了，我让古林留下来协助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