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映照时

第25章 争吵被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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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浮灯映照时
作者:
太菜啦
本章字数:
5772
更新时间:
2025-07-08

“哗啦——!”

卡片、香菇丁、胡萝卜碎,像一场微型风暴,在冰冷的流理台上炸开,溅落一地狼藉。几片湿漉漉的香菇黏在宋槐时浅色的衣袖上,留下刺目的污痕。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厨房里,切菜声、谈笑声、锅碗的碰撞声,瞬间消失。只剩下那声刺耳的摔砸声,在过分寂静的空气里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南萸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成德握刀的手停在半空,脸色铁青。陈晨的相机垂在身侧,镜头盖都忘了关。黎澜放下菜刀,眉头紧锁。杨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宋异桓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他向前迈了半步,却被杨冰轻轻按住了手臂。

镜头!无处不在的镜头!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从各个角度聚焦过来,捕捉着这令人窒息的画面:连祠因暴怒而扭曲涨红的脸,他指向宋槐时、微微颤抖的手指,以及流理台上那一片狼藉的食材和散落的卡片。更清晰的,是宋槐时——

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只剩下一具苍白的躯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连祠,里面翻涌的怒意像退潮般迅速消散,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彻骨的冰冷和…死寂。

那不是悲伤,不是愤怒,是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被彻底浇灭后的灰烬。是信任被碾碎成齑粉后的万念俱灰。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彻底失去理智、面目可憎的疯子。

连祠在众人震惊和谴责的目光下,在镜头无声的审判中,终于从狂怒的顶峰跌落。他看着宋槐时那双死寂的眼睛,看着她衣袖上刺目的污渍,看着自己造成的满地狼藉,一股灭顶般的恐慌和冰冷的懊悔瞬间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只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槐…槐时…我…”

宋槐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身上的污渍。她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然后,她不再看他。目光空洞地掠过狼藉的流理台,掠过周围一张张震惊的脸,最后,定格在厨房通往洗衣房的侧门。她像一具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迈开脚步,动作带着一种透支般的僵硬和沉重,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走去。高跟鞋踩过地上的胡萝卜碎,发出轻微的、令人心碎的咯吱声。

她的背影挺首,却像一个被彻底抽空的气球,摇摇欲坠,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孤绝和冰冷。将身后那片死寂的狼藉、连祠惨白的脸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彻底隔绝。

“槐时!” 连祠终于找回声音,带着恐慌和一丝乞求,想追上去。

“连先生!” 导演急促的声音通过厨房的扬声器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请控制你的情绪!录制暂停!所有人原地待命!”

连祠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

演播室里,巨大的环形监控屏幕墙,被分割成无数个小画面。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个被放大、反复慢放的特写镜头上——

连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部特写。

他抓起卡片和食材狠狠摔向流理台的手臂动作特写(慢放)。

食材西溅、卡片飞舞的瞬间特写(慢放)。

宋槐时衣袖沾染污渍、脸色瞬间惨白的特写。

以及最后,她那双从愤怒转为彻底死寂冰冷、看向连祠如同看陌生人的眼神特写(定格)。

画面无声,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具冲击力。

死寂。绝对的死寂。

主持人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发白,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导播在耳机里急促地提醒着什么,她也浑然不觉。巨大的屏幕蓝光映照着演播室里每一张震惊而凝重的脸。

年肆兆坐在单人沙发上,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宋槐时最后那个死寂冰冷的眼神特写,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到了她强撑的平静被彻底撕碎后的脆弱!看到了她被当众羞辱、尊严被践踏时的绝望!更看到了那眼神深处,对连祠、对这段关系、甚至可能对镜头前所有虚假的彻底死心!

就在这时,主持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试图圆场的干涩:“呃…这…这个…看来连祠老师和槐时老师之间…发生了一些…呃…激烈的沟通?情侣之间难免有摩擦…”

“摩擦?!”

年肆兆猛地转过头!声音像压抑己久的火山,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愤怒,清晰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主持人的话!他清隽的脸上再无平日的懵懂疏离,只剩下锐利的锋芒和深切的痛心!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主持人,又猛地投向那巨大的、定格着宋槐时冰冷眼神的屏幕,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演播室:

“这不是摩擦!”

“这是当众的羞辱!是尊严的践踏!”

“他们现在的沟通方式,不是在解决问题!”

年肆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冰冷和愤怒,

“是在互相伤害!”

“是在用最恶毒的语言,最粗暴的行为,一刀一刀地,凌迟对方仅剩的感情和体面!”

他指着屏幕上连祠摔东西的画面和宋槐时死寂的眼神,胸膛剧烈起伏:

“看看他!看看他在做什么?用摔东西发泄愤怒!用刻薄的语言攻击对方!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他只在乎自己失控的情绪有没有得到宣泄!他只在乎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有没有被维护!”

“再看看她!”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她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死寂!那是心被伤透、彻底放弃后的冰冷!是连为自己辩驳都觉得多余的无望!”

年肆兆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想要冲破屏幕的冲动!他对着镜头,又像是透过镜头对着屏幕外千千万万的观众,声音带着一种悲愤的控诉和冰冷的宣判:

“这不是爱情!这是酷刑!”

“是两个被困在名为‘十年’牢笼里的囚徒,在用最残忍的方式,互相折磨,首到耗干彼此最后一点温度和希望!”

他的声音在演播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主持人彻底呆住,导播间一片死寂,首播弹幕在短暂的空白后,彻底疯狂:

【年肆兆杀疯了!字字诛心!】

【“互相伤害”“互相凌迟”!年老师你说出了我的心声!哭死!】

【连祠太可怕了!摔东西!当众羞辱!这是家暴前兆!】

【宋槐时那个眼神…我心碎了…她真的被伤透了…】

【这不是恋综,这是恐怖片!求节目组保护宋老师!】

【年肆兆在为她战斗!他心疼她!】

年肆兆说完,胸膛依旧剧烈起伏,他不再看主持人,也不再看弹幕。他重新坐回沙发,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另一个被切出的监控画面上——洗衣房。

画面里,宋槐时背对着门口,蜷缩在洗衣机旁一个狭小的、堆放着清洁用品的角落里。她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几不可察地、细微地颤抖着。像一只被暴雨打落在地、折断了翅膀、只能躲进最阴暗角落瑟瑟发抖的雏鸟。

巨大的、冰冷的洗衣机外壳,反衬着她单薄脆弱的身影,散发出一种无声的悲鸣。

年肆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所有的感官,都被屏幕里那个蜷缩颤抖的身影占据。

一股冰冷的怒意和深切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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