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
厚重的玄铁大门扭曲变形,门轴断裂,半扇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露出里面幽深的甬道。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恶臭、铁锈的腥气以及某种阴冷刺鼻的腥臊气息扑面而来,比外面战场更令人窒息。
冲!
身体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残影,狠狠撞开半扇残门!甬道内一片狼藉!墙壁上溅满暗红发黑、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渍,如同泼洒的劣质油漆。破碎的刑具散落一地,断裂的镣铐、扭曲的铁钩、沾着碎肉的皮鞭。几具穿着刑堂执法服饰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肢体扭曲,伤口狰狞,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瞪着天花板。空气里残留着狂暴的能量波动和令人头晕目眩的刺鼻毒雾。
嗡!
胸口玉佩的震动如同濒死者的心跳,急促而微弱!感应来自甬道最深处!
吼——!
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咆哮,脚下发力,踏碎染血的青砖,朝着甬道尽头狂飙!两侧的囚室铁门扭曲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凝固发黑的血块和散落的锁链,如同巨兽啃噬后的残骸。
尽头!厚重的精钢闸门被暴力轰开一个巨大的、边缘扭曲的破洞!里面是刑堂核心——审讯重地!
冲入!
眼前景象让狂暴的杀意瞬间如同火山般喷发!
徐茂!
他站在中央,背对着门口,一身药堂管事的青袍早己被血污浸透成暗褐色,手里正捏着一根细长的、闪烁着幽绿与暗紫交织、散发出致命腥甜毒芒的银针,针尖对准地上一个蜷缩的身影——老刘头!
老刘头!他瘫在冰冷的地面,枯瘦的身体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布满了深可见骨的鞭痕、皮肉翻卷的烙铁焦印和密密麻麻、渗出黑血的针孔!一条腿以极其诡异、如同被巨力拧断的角度扭曲着!他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和黑色毒血的粘稠液体,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只有胸口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徐茂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和一丝焦躁,银针正要朝着老刘头的心口刺下!
“逼问这么久,骨头倒是硬!既然问不出那小子圣血的秘密和那破簪子的来历,留你这条老狗也没用!”徐茂的声音阴冷怨毒,如同毒蛇吐信。
“住手——!!!”
炸雷般的怒吼在刑堂内炸响!狂暴的声浪裹挟着冰冷的杀意和焚天的怒火,震得墙壁簌簌掉灰!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徐茂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冻结!骇然回头!
迎接他的,是一双燃烧着焚天赤金圣焰、冻结着幽蓝死寂冰煞的、如同深渊魔神般的眼睛!以及一只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缠绕着暗金秩序符文、覆盖着冷硬玉质光泽、带着碾碎山岳之势的拳头!
太快!太凶!如同瞬移!
徐茂脸上的惊骇瞬间化为极致的、如同见到地狱的恐惧!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防御,只来得及将捏着毒针的手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下意识地挡在身前,同时疯狂催动护体灵光!
砰——咔嚓——!!!
拳头毫无花哨地砸在他仓促格挡的手臂上!
如同朽木断裂般清晰的骨裂声!手臂瞬间扭曲变形!护体灵光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破碎!拳锋余势不减,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印在他因恐惧而扭曲、仓皇侧过的脸颊上!
噗嗤!
牙齿混合着血肉碎骨如同烂泥般狂喷而出!徐茂的脑袋像个被重锤砸中的西瓜,颧骨瞬间塌陷,面皮撕裂!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离地飞起,狠狠撞在后方布满刑具的铁架上!
哐当!稀里哗啦!
沉重的铁架被撞得严重变形、向内凹陷!各种沾血的刑具(铁钩、烙铁、带刺的皮鞭)如同天女散花般砸落!徐茂的身体砸在变形的铁架上,又滚落在地,半边脸血肉模糊、骨骼塌陷,左臂如同麻花般扭曲,躺在刑具堆里痛苦地抽搐、咳血,眼神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如同一条濒死的蛆虫!
“老刘叔!”我一步跨到老刘头身边,单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右手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他那如同被凌迟过、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身体。玉骨深处爆发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冲撞,几乎失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老刘头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看清是我,干裂的嘴唇极其微弱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只涌出更多的粘稠发黑的血块。他颤抖着,用尽最后力气,抬起那只还算勉强能动、却同样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微弱得如同婴儿,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近乎哀求的急切。
他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胸口破烂的衣襟内侧。
那里,藏着一个东西。
不是玉佩。玉佩在我怀里如同哀鸣般震动。
是他一首贴身藏着的一个小小的、被血浸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包。布包紧紧贴着他心口的位置,被血和汗浸得湿透发硬。
“娃…娃子…”他喉咙里发出破旧风箱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内脏的碎块,“拿…拿着…跑…别…别管我…”他抓着我的手猛地用力,那力道仿佛回光返照,竟出奇地大,将那冰冷、粘稠、沉甸甸的染血布包死死按进我手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最后的、如同烙印般不容拒绝的恳求!“活…活下去…”
“呃啊——!墨七!你不得好死!”身后,徐茂挣扎着从刑具堆里爬起,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半边脸血肉模糊,仅存的右眼布满血丝,怨毒地盯着我的后背!他仅存的右手猛地从腰间掏出一个黑漆漆的、刻满诡异符文的金属圆筒,对准我的后背,疯狂嘶吼:“一起下地狱吧!”
嗤嗤嗤——!!!
圆筒猛地爆开!数十道细如牛毛、闪烁着幽绿与暗紫双色致命光芒的毒针,如同倾盆暴雨,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瞬间笼罩我整个后背!针尖上淬炼的剧毒,散发出冻结骨髓的阴寒和腐蚀血肉的腥臭!毒针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偷袭!阴毒!致命!
“小心!”老刘头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中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骇人光彩!枯瘦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猛地朝我后背扑来,张开双臂,试图用他那残破不堪的躯体挡住那致命的毒针暴雨!
“滚开!”我反手一拨,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秩序之力涌出,将老刘头如同羽毛般轻轻推开!同时,后背玉光瞬间暴涨!皮肤下暗金色的秩序符文如同苏醒的狂龙疯狂流转!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的脆响!如同冰雹砸在铁板上!数十根淬毒毒针狠狠扎在我后背上!玉皮光芒狂闪!暗金符文在皮肤下急速游走、如同精密的防御阵列!毒针携带的恐怖冲击力被玉骨和秩序符文硬生生吞噬、消弭!针尖上附带的剧毒阴寒和腐蚀之力疯狂侵蚀,却被暗金符文如同熔炉般死死阻挡、净化、湮灭!皮肤表面只留下数十个微不可察的白点,连皮都没破!
毫发无损!
“不…不可能!!”徐茂脸上的怨毒和疯狂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如同见鬼般的惊骇和绝望!他最后的底牌,倾尽全力的偷袭,竟然连皮都蹭不破?!“怪物!你是怪物!!”
“轮到你了。”我缓缓转身,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冰川深处凿出的寒冰。眼中赤金与幽蓝的光芒锁定徐茂,如同看着一滩即将被清理的污秽。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天衍仙宗…”徐茂惊恐后退,仅存的右眼因恐惧而几乎凸出眼眶,语无伦次。
话未说完!
我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原始的、宣泄滔天怒火的暴力!
身体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徐茂面前!左手快如闪电,如同铁钳般一把掐住他仅存的、完好的右臂!
咔嚓!
如同捏碎一颗核桃般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右臂瞬间被捏成扭曲的麻花!碎裂的骨刺甚至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啊——!!!”徐茂的惨叫凄厉刺耳,如同被踩住脖子的公鸡!
右手!缠绕着暗金秩序符文、覆盖着玉质光泽的拳头,带着焚灭一切的怒火和冰冷的秩序审判,对着他因剧痛而扭曲张开、露出染血断牙的嘴巴——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捣了进去!
噗嗤——!!!
拳头毫无阻碍地贯穿口腔!颚骨如同薄纸般碎裂!狂暴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宣泄!
后脑勺猛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红的(脑浆)、白的(碎骨)、混合着粘稠的血液,如同被引爆的烂西瓜般向后喷溅!噼里啪啦地溅在后方冰冷的刑具和墙壁上!形成一幅血腥而恐怖的抽象画!
徐茂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珠如同死鱼般暴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随即如同被抽掉骨头的死蛇,彻底软倒,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只剩下神经反射般的无意识抽搐。
世界瞬间安静。
只有老刘头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喘息声。
我收回拳头,甩掉手上粘稠的血污和脑浆碎末。看都没看徐茂那不形的尸体,转身回到老刘头身边。
他躺在地上,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鲜血还在不断从他嘴角溢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老刘叔…”我蹲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手里死死攥着他塞给我的冰冷、粘稠、沉甸甸的染血布包。
他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却最终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无力地垂下。
他嘴唇翕动,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火花:“娃…娃子…好…好活…”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彻底黯淡下去。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胸膛最后一丝微弱的起伏,也归于平静。
嗡!
胸口,那枚紧贴着的玉佩,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解脱的释然和最后一丝泥土般质朴温暖的暖流,顺着玉佩传入心口,随即如同退潮般彻底消散。
老刘头,走了。
我僵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攥着染血的布包,看着那张枯瘦、布满伤痕、却带着一丝解脱和平静的脸。
刑堂外,喊杀声震天。
青阳宗,在燃烧。
手中,那染血的布包一角,在无意识的紧握中散开,露出里面半截残破的、非皮非纸、触手冰凉坚韧的暗黄色卷轴。卷轴边缘,一个熟悉的标记在血污中若隐若现——人字交叉顶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