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站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旗舰店门口,第 31 次用酒精棉擦拭香水瓶。玻璃展柜里的 “丝路系列” 香水,瓶身上的敦煌纹样被人划了道深痕,像条丑陋的蜈蚣 —— 这是今早开店时发现的,监控拍到叶蓁蓁的助理半夜来过,手里的美工刀闪着寒光。
“苏小姐,LVMH 的采购总监取消了下午的会面。” 店员艾米丽的声音带着同情,她的指甲涂着最新款的迪奥红,却掩不住指缝里的焦虑,“他们说… 说我们的品牌有‘抄袭争议’,不适合进百货公司。”
苏晚的指尖划过划痕,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米兰时装周,叶蓁蓁举着她的设计稿,对着记者说 “这是我用 AI 生成的 NFT”。那时她还天真地以为 “清者自清”,现在才知道,当浑浊的人掌握了话筒,清白的人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工作室的门被推开,Jean 背着画夹走进来,他的帆布裤上沾着颜料,左脸颊有块淤青 —— 是昨晚去阻止叶蓁蓁的人破坏展柜时被打的。“我在卢浮宫找到了这个。” 他掏出张泛黄的明信片,是 1947 年祖父在敦煌莫高窟前的留影,手里举着的临摹本,和苏晚现在用的设计稿一模一样,“他们说你抄袭,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传承者。”
苏晚的眼泪突然掉在明信片上,晕开的水渍里,祖父的笑容和记忆中一样温和。她想起小时候,祖父总把她架在脖子上,在苏州老宅的院子里认敦煌壁画的拓片,说 “好看的东西,要像种子一样,在心里发芽”。
叶蓁蓁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屏幕里的她坐在米其林餐厅,面前的鱼子酱闪着珠光。“苏晚,” 她的声音裹着虚伪的甜,“我的 NFT 卖了 100 万欧元,你要是肯把品牌卖给我,我分你三成,怎么样?”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光伏板手链 —— 那是沈嘉宁设计的,此刻却像条炫耀的锁链。
苏晚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叶蓁蓁,你知道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为什么总在飞吗?” 她举起祖父的明信片,“因为她们心里有光,不需要靠偷别人的东西照亮自己。”
挂了电话,Jean 突然抓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握画笔磨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拉着她穿过塞纳河的艺术桥,锁满爱情锁的栏杆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我爷爷是卢浮宫的修复师,他说真正的艺术品,不怕时间磨,就怕人心脏。”
卢浮宫的地下室里,保存着 1947 年敦煌研究院送展的壁画复制品。Jean 的爷爷用放大镜指着飞天的飘带:“你看这线条的力度,AI 仿得出来形状,仿不出这股劲儿 —— 这是你爷爷一笔一划练了十年才有的。” 他突然转向苏晚,“叶蓁蓁的 NFT,就像超市里的速食汤,闻着香,喝着寡,成不了气候。”
苏晚的手机震动,是林薇发来的视频:越南工厂的女工们正在用红棉线绣 “丝路系列” 的 logo,阮氏梅举着绣品,对着镜头说 “苏小姐,我们相信你”。背景里,沈嘉宁的区块链存证在屏幕上滚动,每条设计稿的创作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比叶蓁蓁的 NFT 早了整整八个月。
回到旗舰店时,门口围满了记者。苏晚举起祖父的明信片,声音清亮得像穿过敦煌石窟的风:“这是 1947 年的设计,这是我的设计,大家看看,谁在抄袭,谁在传承?” 她打开 Jean 的画夹,里面是他跟着壁画复原的纹样演变图,从北魏到唐代,飞天的飘带越来越舒展,“好看的东西,是会长大的,就像树一样,有根才能长高。”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LVMH 的采购总监突然挤过来,手里的合同己经签好了字。“我们刚才查了区块链存证,” 他的声音带着歉意,“苏小姐,对不起,是我们太草率了。”
打烊时,巴黎的雨停了,月光洒在修复好的香水瓶上。Jean 抱着苏晚的设计稿,突然说:“我爷爷说,所有打不倒你的,都会让你长得更结实,就像沙漠里的红棉树,根扎得深,才不怕风沙。”
苏晚看着手机里沈嘉宁发来的 “飞天链” 数据,她的设计稿在链上被转发了 10 万次,每条转发后面,都跟着句 “支持原创”。她突然想起祖父常说的 “匠心就是良心”,此刻终于明白,所谓品牌,从来不是贴在瓶身上的标签,是藏在心里的坚持 —— 知道世界有多么喜欢抄袭,却依然愿意一笔一划,做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