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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西章 以功易情，只求一人
碎玉轩的玉兰花开得正好，淡香漫了满室。沈明珞坐在廊下绣着帕子，阳光落在她发间，映得脸颊莹白，气色己全然恢复，眼底的鲜活笑意，比枝头的花还要明媚。
“公主，您这绣的玉兰，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青禾在一旁笑道，“傅恒大人见了，定会喜欢。”
沈明珞的指尖顿了顿，脸颊微红，嗔道：“就你嘴贫。”
话音刚落，就见傅恒的身影穿过花径，大步走了过来。他穿着石青色常服，腰间束着玉带，身姿挺拔如松，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皇叔。”沈明珞起身相迎，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傅恒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红润的脸颊，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定：“身子彻底好了？”
“好了，劳皇叔挂心。”沈明珞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后——没跟着侍卫，倒像是独自来的。
傅恒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明珞，等我。”
沈明珞一愣：“皇叔要去哪？”
“去求皇上赐婚。”傅恒的声音坚定，眼神灼热，“这一次，我定要把你求娶回家。”
他没再多说，转身便往养心殿去，步履匆匆，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养心殿内，皇上正对着奏折蹙眉，见傅恒进来，放下朱笔：“何事？”
“臣求皇上赐婚。”傅恒跪在地上，声音掷地有声，“求皇上将静和公主，许配给臣。”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朕不是说过，此事容后再议？你刚立大功，朕正要论功行赏，世袭爵位、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臣什么都不要。”傅恒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上皇上的视线，“臣只要静和公主。”
“放肆！”皇上猛地拍案，“你是她的皇叔，岂能有此悖伦之念？朕再说一遍，赏你什么都可以，唯独此事，绝无可能！”
“皇上！”傅恒膝行半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臣与明珞情非一日，绝非一时冲动！臣愿以所有军功换她，以傅恒府所有家产换她，甚至……若皇上觉得臣的爵位碍眼，臣也可以自请削爵！”
他顿了顿，字字泣血：“臣什么都可以不要，官爵、名利、家产……只要能娶明珞，臣一无所有也甘愿！”
皇上被他这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傅恒如此失态，为了一个女子，竟甘愿舍弃半生拼搏来的一切。
“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上的声音有些发颤。
“臣知道。”傅恒的眼神异常坚定，“臣此生所求，唯有静和一人。若皇上不允，臣……臣便在这养心殿外长跪不起，首到皇上应允为止！”
就在这时，富察皇后带着沈明珞走了进来。原来沈明珞放心不下，悄悄跟了过来，恰好听到傅恒这番话，此刻站在殿门口，早己泪流满面。
“皇上，”富察皇后福身行礼，声音温和却有力，“傅恒一片痴心，明珞亦非无意。他们一个愿舍功名，一个愿等生死，这份情，足可动人。”
她看向皇上，继续道：“傅恒平定西北，功盖朝野，皇上本就该重赏。若以赐婚为赏，既全了他的心意，也显了皇上的恩宠，何乐而不为？至于辈分……天下人只知傅恒功高，谁会去细究那点虚礼？”
沈明珞走到傅恒身边，也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皇上：“皇上，臣女心悦皇叔，此生非他不嫁。若皇上不允，臣女……臣女便陪皇叔一起长跪。”
“你……你们……”皇上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人，一个是他倚重的臣子，一个是他疼爱的公主，竟一时语塞。
傅恒转头看向沈明珞，见她泪流满面却眼神坚定，心里又疼又暖，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皇上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傅恒眼底的决绝，看着沈明珞脸上的执拗，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他这一生，为了江山社稷，负了太多人。这一次，便遂了他们的心意吧。
“起来吧。”皇上的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释然，“朕……允了。”
傅恒和沈明珞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谢皇上！”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喜悦。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暖得像要化开。傅恒看着沈明珞含泪的笑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爵位家产，都不及眼前这人的一抹笑。
他赌对了。
用一生所有，换她一世安稳，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