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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怡。这个名字狠狠扎进心脏。
心理咨询？呵呵。顾铮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个女人精心编织的假面，用常规手段根本无法撕破。她要的是彻底的毁灭，是身败名裂，是社会性死亡！如同她对顾棠所做的那样！
一个名字猛地撞进脑海——袁行。
“我欠你一个人情。”那个曾在法庭上，靠着顾铮出具的专业心理评估报告才得以脱身的顶级黑客。一个游离在灰色地带、视寻常边界如无物的技术疯子。
顾铮抓起车钥匙，冲出死寂的工作室。凌晨的街道湿冷空旷，引擎的咆哮撕破了沉寂。他驱车首奔城市另一头的老城区，那栋如同巨大电子垃圾堆的筒子楼。
***
袁行的“巢穴”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泡面、焊锡松香和电子元件过热的独特气味。十几个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映照着他那张因长期熬夜而苍白浮肿、胡子拉碴的脸。他正蜷缩在人体工学椅上，手指在三个键盘上同时翻飞，屏幕上滚动的代码流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像一场无声的风暴。
“砰！”
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堆满杂物的墙上。袁行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手指一滑，屏幕上瞬间爆出一片刺眼的红色错误提示。
“操！谁他妈…” 他暴躁地回头，脏话卡在喉咙里。
门口站着顾铮。深灰色西装皱巴巴的，昂贵的面料上沾着大片暗红的血渍，右手血肉模糊，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土，里面翻涌着一种袁行从未见过的、近乎非人的毁灭欲。他像一尊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复仇魔神。
“顾…顾老师？”袁行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你…你被抢劫了？还是把哪个不开眼的委托人给宰了？”
顾铮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了进来，脚步沉重。他从沾血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边缘被得发毛的Moleskine笔记本，像丢一块烧红的烙铁般，“啪”地一声甩在袁行堆满电路板和零食袋的键盘上。
本子摊开的那一页，正是顾棠最后那些凌乱扭曲、浸透绝望的字迹。
袁行皱着眉，狐疑地瞥了一眼顾铮，然后低头看向那页纸。他起初只是漫不经心，嘴里还叼着半截能量棒。但很快，他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从散漫变得专注，继而燃起冰冷的怒火。他快速地翻动着纸页，那些充满自我否定和“心怡姐”阴影的文字，像冰冷的毒液注入他的血管。
“心怡姐说我穿这件衣服像中学生…她说得对，我真土…”
“方案又被否了，心怡姐叹气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她一定对我很失望…”
“今天聚餐，小王他们都不怎么理我…心怡姐说是因为我之前太爱抢话…我真是个惹人厌的笨蛋…”
“好累…吃了药也睡不着…心怡姐说总监对我意见很大，可能过不了试用期了…”
“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对？为什么没人喜欢我？我真的好没用…”
“我撑不下去了…好痛苦…心怡姐说我是团队的累赘…她说得对…”
“哥…对不起…”
袁行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油腻的键盘边缘，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猛地抬头，那双常年盯着屏幕、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顾铮：“你妹妹？”
“死了。”顾铮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铁，干涩冰冷，“被这个女人，用最恶毒的方式，一点点碾碎，推下了深渊。”他指了指笔记本上反复出现的那个名字——李心怡。
袁行沉默了足足十秒。他抓起桌上半罐冰可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用力将空罐捏扁，狠狠砸进角落的垃圾桶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操！”他低吼一声，眼中技术宅遇到高难度谜题时特有的兴奋光芒，此刻混合着冰冷的怒意，“你想怎么弄？搞多大？”
“我要她做过的一切，无所遁形。”顾铮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寒冰一样重锤砸下，“所有邮件、聊天记录、社交媒体小号、银行流水、她构陷顾棠的证据、她利用职务之便做的所有脏事…她怎么一点点碾碎顾棠的，我就要怎么十倍、百倍地碾碎她！我要她在这个引以为傲的创意行业，在这个她如鱼得水的名利场，彻底臭掉！烂掉！消失掉！社会性死亡是唯一结局！”
袁行吹了声尖锐的口哨，那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搓了搓手，眼神里闪烁着危险而贪婪的光芒，像猛兽盯上了最肥美的猎物：“有点意思！这种披着人皮的‘高端绿茶婊’，拆起来才他妈够劲爆！不过，老顾，”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屏幕上幽蓝的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这活儿，要踩的线可不止一条两条，要合理合法弄，难度可不小。”
顾铮扯了扯染血的嘴角，那笑容冰冷到毫无温度，眼底的暗火熊熊燃烧：“难度？在她把顾棠推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底线就和她的人性一样，碎成渣了。干，还是不干？”他伸出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悬在半空，鲜血滴落，在地板积起一小滩暗红。这不是邀请，是赌上一切的投名状。
袁行看着那只手，又看看摊开的笔记本上那绝望的字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他猛地伸出自己沾满薯片油渍和焊锡灰的手，重重地拍在顾铮染血的手掌上！
“啪！”
黏腻的触感混合着血腥和油污。
“干了！”袁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像一头锁定目标的饿狼，“拆茶嘛，老子专业对口！服务器钱你出，外加一年的能量棒，再加顶级猫屎咖啡管够！”
冰冷的手与油腻的手紧紧一握，复仇的齿轮，在弥漫着泡面味和血腥气的狭小空间里，轰然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