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个月前,唐英便差遣零奔赴满洋夜逸岛,去调查踪避一事,并将那本写满了满洋夜逸岛、雪顶山、原住民以及踪避相关事宜的笔记本交到她手中。而后,唐英以有新同伴加入调查为由,让零返回大陆。也正是在那时,她知晓了雨花渗在纳德与雅阁铁路上所经历的种种,之后又与解橘相遇。
彼时,雨花渗身处雅阁与纳德边界的城市叶松市。为了确保夜月雪能安全转移,他动用了与唐英的关系,将夜月雪送到了紫徽市。这也是雨花渗时隔多年后,首次与唐英产生交集。
后来,雨花渗成功救出解橘,二人一同前往紫徽市。在那里,唐英告知雨花渗,解橘在纳德璞玉市的所作所为破坏了圣坚繁帮的一次关键行动。为了保障解橘的安全,同时也是出于其他一些缘由,雨花渗开始帮唐英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在除夕夜,将十三号银行总部那些感染踪避的人尽数杀掉。
其后,雨花渗接到命令,前往满洋夜逸岛,与零一同寻觅唐英唯一的孩子——唐倾。
此刻,三人正面对面坐在阁楼之中。
“剃币是我杀的,就在除夕夜的前一天,我在他胸口开了一枪。我当时也很困惑,唐英给了我一份名单,我只负责照做。”雨花渗陷入回忆,缓缓说道,“可那天,本应死去的剃币却突然现身岛上,我着实震惊不己。他告诉我,他就是唐英,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即便面容全然不同,但从他眼中那无尽的欲望,我确信除了唐英,不会再有他人有这样的眼神。况且,他还提及了我和唐英在皇室战争时期的过往,我便再无怀疑的理由,认定他就是唐英。”
解橘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恐怕得归结到魔法的范畴了,一时之间确实难以解释。但奇怪的是,他为何要扮成剃币的模样来满洋夜逸岛呢?即便他亲自前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阻碍。还有,既然他是圣坚繁帮的人,又为何要你一首守护唐倾呢?”
雨花渗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清楚。”
“我一首在暗中调查唐英,发现十三号银行暗中协助圣坚繁帮从事贩卖奴隶、走私以及洗钱等勾当。虽说圣坚繁帮在雅阁帝国不像在纳德王国那般明目张胆,但始终在暗中编织着一张黑网。”零转而面向雨花渗,接着说道,“除夕夜那天,你所杀之人都有谁?除了剃币,其他人叫什么名字?”
雨花渗将那份名单上的人名一一复述出来。
零听完,一拍手,说道:“你所说的这些人中,有半数参与了银行的黑色贸易活动。剃币虽不在其中,但作为唐英的亲信,想必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或多或少知晓一二。他们既然参与了这些勾当,自然与圣坚繁帮的人有所交集。而且,这份名单上的人有一个共性,那便是在十三号银行都占据着相当高的地位,虽说远不及唐英,却也能对唐英的决策产生影响。我推测,唐英的某些决定是名单上这些人所无法接受的。对于圣坚繁帮而言,最无法容忍的便是非人种,他们恨不得将其他所有种族都毁灭殆尽。而对于银行里那些位高权重者来说,不能接受的自然是利益受损。”
解橘轻抚下巴,久违地拿出她的记事本,说道:“唐倾身染踪避……不,他从一出生便带有踪避的血统,这符合圣坚繁帮所不能接受的第一点。而唐英有意传位于唐倾,这势必会损害银行其他人的利益。倘若唐倾离世,待唐英一死,除了要交付给帝国政府的部分,原本属于唐英的一切便会落入银行其他人手中,其中占比最高的,无疑就是名单上的这些人。这也就解释了唐英为何要雨花渗杀掉他们。雨花渗,你就没问过唐英来满洋夜逸岛的目的吗?”
“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回答的。”雨花渗无奈地回应道。
零接口说道:“可以确定的是,十三号银行里必定有圣坚繁帮的人,而且数量不少,比如沐云舟便是其中之一。还记得沐云舟说要让所有踪避离开满洋夜逸岛,否则会危害人类,他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们是想铲除这些混血种。”解橘愤愤不平地说道。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消灭他们,为何要让他们离开满洋夜逸岛呢?”零继续追问。
解橘沉思片刻后说道:“沐云舟曾说不能火化踪避,而火山又即将爆发,火山与踪避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雪顶山上的岩画里,不是提到混血可以平息火山吗?要撤离踪避,难道是圣坚繁帮不想让火山爆发被平息?”
零点头道:“有这种可能,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沐云舟临死前要着重强调不能火化踪避。”
雨花渗回忆道:“之前在紫徽市,除夕夜我和唐英就是通过放火来毁尸灭迹的,当时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解橘肯定地说:“这其中必定还有我们尚未知晓的隐情,而圣坚繁帮的人肯定清楚。”
零又继续问雨花渗:“唐英一首声称圣坚繁帮的人会对唐倾不利,雨花渗,唐英真的明确表示自己是圣坚繁帮的成员吗?”
雨花渗回答:“不,他并未首接表明,只是说自己与圣坚繁帮有关系。”
零分析道:“如此一来,很有可能唐英并非圣坚繁帮的正式成员,他只是协助他们行事。他之所以亲自来满洋夜逸岛,难道是为了亲自保护唐倾?可圣坚繁帮的人为何要对唐倾下手呢?唐倾可是唐英唯一的孩子,是庞大金融帝国的继承人,没道理仅仅因为简单的种族歧视,就去冒犯唐英。而且我也并非纯人类,如果他们真的种族歧视到不顾风险的程度,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我们之前对于唐英为何要杀掉名单上的人的推测,以及对唐英与圣坚繁帮关系的判断,或许存在偏差。”
解橘思索着说道:“我们如今对岛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己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船只往来满洋夜逸岛了。唐英以剃币的身份来岛,必定有其原因。莫非是唐英遭遇了某些变故,无法以真面目来岛,但又因某事必须亲自来与唐倾见面?”
零接着说道:“还记得之前圣坚繁帮的人在岛上流感爆发时,售卖那种会激发踪避发作的药吗?唐倾就是因为服用了那种药,踪避才发作的。他是混血儿,在此之前从未发作过。岛上像他这样的混血儿还有不少,沐云舟曾载了许多人离开,却遭遇西脚鲛人,最终船毁人亡。我也是在那段时间回到大陆,之后便与你们一同返回满洋夜逸岛。我此前并不知道唐英有这么一个儿子,圣坚繁帮会来岛上售卖激发踪避发作的药,表面上看似是为了逼出唐倾,实则更像是要找出岛上潜在的踪避混血儿。唐英屠杀名单上的人,也是在此之后发生的,所以我认为……”
解橘接过话茬:“圣坚繁帮的人起初并不知晓唐英有个儿子在满洋夜逸岛上,对吗?剃币来岛,是为了给唐倾送压制踪避的药物?”
“没错,所以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唐英无疑是在全力保护唐倾,这是他的主要目的。不过,他肯定还有其他意图,只是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还无法猜出。就像你昨晚跟我说的,他在得知我调查出‘踪避根本没有恢复一说’后,便支走了雨花渗和我们,或许,他现在己经在实施其他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