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扫把星,谁碰谁倒霉!
沪市某酒店房间里。
“乐颜,你今天真美!”
闻声,坐在镜子前的女人笑着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伶俐而可爱。乌黑的头发下,两尾弯弯的眉毛,像俏皮的月牙。她的新娘妆容很淡,如晨露般清新。薄如蝉翼的眼影和红润娇艳的唇彩,如同繁星闪烁在深邃的夜空,映照出幸福的光彩。
“乐颜,真没想到你一毕业就要结婚了。你不知道,听说你要结婚的消息,班里的男生哭倒了一片。”说话的是李乐颜的大学室友兼今日的伴娘沈柠七。
李乐颜轻轻摇摇头,嘴里擒着笑。
“乐颜,你真的考虑好了?这么早就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嗯,我早就考虑好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梦想!”
是的,今天她就要嫁给哥哥了!今天起,他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李乐颜抬眼看向远方,眼神坚定,嘴角是一抹甜蜜的笑容。
“啧啧啧……回来咯,咱们幸福的新娘子,又想新郎了吧?”看她笑着发呆的样子,沈柠七忍不住揶揄她。
“我哪有……”李乐颜微微颔首,娇羞得脸都红了。
“话说回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新郎他们怎么还没来?”
“妈说哥哥和爸爸回家拿点东西,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哥哥?!都要结婚了还喊哥哥?这算什么?兄妹play吗?”沈柠七坏坏地笑着看她。
“沈柠七,都毕业了,你这胡说八道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李乐颜一脸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沈柠七笑着摆手求饶,“要么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可不能耽误了婚礼的流程。”
“嗯,也好。”李乐颜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喂,乐颜。”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清亮的声音,像闷热夏日的一阵清风拂过,沁人心脾。
“哥哥,你和爸爸到了吗?”李乐颜的声音甜甜的,带点童声,配上她软萌的长相,活脱脱就像个高中生一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乐颜,我们今天就结婚了,还喊哥哥吗?”
“……”领会到电话那头的意思,李乐颜的脸顿时刷的一下红了,“那……那我该喊什么?”
“你该喊老公。”电话那头声音很小,态度却很笃定,说完又半骗半哄地继续道,“乐颜,来,喊一声我听听。”
“……”李乐颜咬了咬下唇,眼珠子咕噜地环视周围一圈,单手掩嘴,小声喊了句“老公”,尾音微微发颤。
“老公……”沈柠七坏笑着重复她的话,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在接收来自李乐颜眼神的死亡警告后,才撇撇嘴,拉上嘴巴的拉链。
“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笑声音引得手机话筒微微震动,“是谁在你身边?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是柠七,她就爱欺负我,我们不理她!”李乐颜拍了拍旁边朝她龇牙咧嘴的沈柠七,“你和爸到哪了?东西多吗?要来接你们吗?”
“不用了,我们己经到人民路那个路口了,五分钟……”一句话没说完,话筒忽然传来叔叔的呼喊声:“靖远,小心前面!”
“啊啊啊……”
“嘎吱——”(汽车急刹车声)
“嘣当!”(强烈碰撞声)
“噼里啪啦……”(各种东西掉一地的声音)
“Duang”的一下,李乐颜的心脏狠狠地刺痛一下,然后是强烈的空虚感。她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哥哥——哥哥——”李乐颜使尽全力对着话筒呼喊,但那边再也没有回应。
李乐颜感觉呼吸一滞,整个人摇摇欲坠,还好沈柠七及时扶住了她:“乐颜,发生什么事了?”
李乐颜茫然地环顾西周,忽然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抓起婚纱的裙摆就往外跑。
“乐颜!乐颜!”沈柠七连喊两声她都没有回应,连忙拿起包跟上。
“啪啪啪……”李乐颜一边使劲按着电梯下行的按钮,一边死死盯着显示楼层的数字,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额头滴下。
但是她在3楼,最近的电梯在20层,等不及了!
她重新抓起裙摆,往安全出口跑去。
安全出口的楼梯又暗又窄,婚纱的大裙摆成了极大的累赘,她完全看不到楼梯,只能凭着感觉往下走。忽然脚下一空,一个踉跄,她整个人扑倒在楼梯的转角平台上,一只高跟鞋也掉了下来。
顾不上喊疼,顾不上擦眼泪,她咬着牙爬起来,甩掉剩下的那只鞋子,抓紧裙摆继续前进。
到人民路的路程不远,开车也就五分钟的路程,但是对于光脚徒步,脚上有伤害,还穿戴累赘的她来说却像长征那么艰难。
逆着风奔跑,迎面的风吹得她脑袋嗡嗡响。周围的景物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虚晃的光晕,不知道是她神志不清,还是泪水遮住了眼帘。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心脏猛烈跳动,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警戒线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警察鸣着警笛,摇着警棍维持秩序,记者对着现场“啪啪啪”一顿拍。
警戒线内是两辆撞到一起的私家车,其中白色那辆车头都被撞得凹了进去,碎片和杂物撒了一点,地上有长长的刹车痕迹。有伤员躺在地上,救护人员正在救治,旁边是一滩刺眼的血。
李乐颜使尽力气朝警察喊了几句,但是她从耳朵到脑袋却好似被什么堵满了,听不到一点声音,只看到警察的嘴巴一张一合,然后她就如木偶般被他拉着进了警戒区。
“小姐,你的家属叫什么名字?”耳边忽然开始重新有声音了,是医护人员问她。
她如梦初醒,竟一时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只能慌乱地指着前面车头都噶进去的那辆白色私家车。
“小姐,那辆车上的病员伤情严重,己经第一时间转送医院了。”医护人员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其中一个可能不行了,你还是尽快赶去医院,看看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吧。”
不行了???!!!
她瞬间感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整个人坐到了地上。
***
手术室外,白色的墙,强烈的白炽灯光,反光的地板,整个空间惨白惨白,让人的心不禁一沉。
落针可闻的安静空间里,只能隐隐听到一把女人哭泣的声音,那哭声撕心裂肺,断断续续,时高时低,悲悲切切。
“妈……”李乐颜还没来得及开口,哭泣的女人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紧咬牙关,红眼怒视着她:“人都死了,你才舍得来!”
都死了?!?!?!
她跪坐在地上,盯着手术室的门,瞠目欲裂。
“都说了她是扫把星,谁碰谁倒霉!他们就不听了!现在连命都没了……”
扫把星?谁?她吗?
对,是她,她就是那个扫把星!
“你走!你给我滚!”
“妈……我想见见他们……我求您……”
“还想见他们?!你害死他们还不够,是要害得他们永不超生才满意吗?你想见他们?扫把星,我跟你说,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你滚!马上滚!”
李乐颜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