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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想到往事，气得胸膛不停的起伏，抬手就要关门。
“薛姨！薛姨！”叶照秋立刻上前两步按住门，“十几年没见，您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眼神是闪躲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她们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奶奶呸了一声。
一向和善的她，今天难得像个泼皮老太，“坐就不必了，你是大户人家的太太，我们温家小门小户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叶照秋被她说得难堪，只好强笑，声音哽咽。
“那……总得让我见见女儿吧？小羽呢，她在家么？不用告诉她我是妈妈，我就看她一眼，看一眼就行！”
“你没资格见小羽，你也不是她妈妈！”奶奶颤颤巍巍地指着她，“这么多年了，你对她不管不问，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却一次都没有来过！今天忽然登门要见孩子，就算我答应，我九泉之下的儿子也不会答应！”
“薛姨……”叶照秋颤着声音，还想说什么。
可奶奶坚定说道，“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和小羽的生活！我们过得很好！”
“好吗？！”叶照秋指着破烂的小院，里头隐约可见一些收来的玻璃瓶和易拉罐。
她指着院子，反问道，“薛姨，这就是你说的过得好？！你带着我女儿拾荒！让她丢脸，受尽白眼！日子过得这么拮据，居然还敢说好？！”
“你把她养成这个样子，对得起死去的温益廉么？”
奶奶身形都晃了一下，震惊地看着她，语气痛心无比，“你居然说，我对不起益廉？！”
“叶照秋，对不起我儿子的人是你！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更绝情的女人，没有比你更不负责任的妈！”
叶照秋梗了梗脖子，眼圈一下就红了，“薛姨，当年的事情我跟你解释得很清楚，我实在无法跟益廉在一起，也舍不得打掉孩子……”
“所以你就把襁褓里的小羽扔给我们，转头为了你家的事业，嫁给了大老板！”
奶奶痛心疾首地看着她，苍老的眼己经溢出了泪，“叶照秋，你家庭优渥，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你不能玩弄我的儿子啊！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益廉的出身，却一扭头，就把他抛弃！”
“那我也不知道，他会吃安眠药自杀啊！”叶照秋喊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奶奶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恨，“你当然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心啊！”
“赶紧走吧！不要再出现，更不要骚扰小羽！否则老婆子我……就找去你家，把你以前做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滚！”
奶一回这么强势。
她把叶照秋推开，关上了院子的门，脸色己是惨白。
她颤颤巍巍走到院子里，在那张破旧的皮沙发旁，摸索着坐下。
奶奶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倒了一粒出来含服。
坐了一会儿，她才觉得身子好多了。
她进屋，从电视柜下边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了一块木牌出来，怔怔地看着。
“益廉啊……你怎么那么傻呀……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丢下你的妈，丢下你的孩子呢……”
白发苍苍的暮年老人，把儿子的灵位抱在心口的位置。
泪如雨下。
……
温沁羽选的店面不大，只有十几平，后头有个不到五平的小厨房。
奶奶主卖糖饼，也可以卖包子一类的早点，还可以进一些牛奶、饮料和小零食来卖。
因为此处靠近一所小学，是小朋友们上下学都会经过的地方，属于做小生意的优秀地段。
利润丰厚，所以房租也不便宜。
一个月三千，押一付二。
温沁羽付了九千，从房东那里拿了钥匙。
陆馨月在店里来回打量，“看起来不错，就是有点旧了，回头咱们找人刷刷墙，再做块牌子就齐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最重要的是，奶奶有事干，再也不用风吹日晒去捡废品了！”温沁羽笑道。
“对了小羽，你给取个店名呗？”陆馨月说。
温沁羽停下扫地的动作，想了想，“就叫——薛奶奶糖饼店吧！”
“行！简单又好记！”陆馨月伸了伸大拇指。
店面租下来以后，生意也得尽快做起来。
装修、做招牌，温沁羽不放心奶奶一个人操劳这么多事。
看来这段时间，她得忙死。
两个女孩搞了一下店面的卫生，整得灰头土脸。
温沁羽买了两瓶草莓牛奶，跟陆馨月一起回家。
她们喝着牛奶进了院子，己经是到吃晚饭的时辰。
奶奶把陆馨月留下来吃饭，等她走了，她才把孙女带到二楼的小阳台。
阳台的角落有张供桌，简单摆了一盘水果，一盘花生糖。
温益廉的牌位立在那里，香炉里的香己经燃到了末尾。
“奶奶，您怎么想起把爸爸的灵位摆出来了？”温沁羽歪了歪头，疑惑地问。
奶奶面色凝重，眼眸深沉，脸上皱纹纵横，眼皮耷拉着，看上去更加苍老了些。
“小羽，去给你爸爸上炷香。”奶奶说。
“哦！”
温沁羽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三支香，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站在了父亲的灵位前。
她看着木牌上父亲的名字，心中思绪万千。
对她来说，爸爸妈妈——是遥远的词。
她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滋味，就连看到其他人有父母陪伴，都羡慕不起来。
她根本没有那种感情。
她的世界只有奶奶。
奶奶也很少跟她提起父母的事。
拜了三拜，把燃着青烟的香插进香炉里，温沁羽才扭头看奶奶。
“奶奶，您怎么了？”她轻问。
奶奶的眼眶红红的，她看得出来，肯定是哭过。
“小羽，你跟奶奶来。”
温沁羽乖乖地跟着奶奶进房间。
她坐在床上，看着奶奶倒腾了很久，从衣柜里翻出一本相册。
“这里头，都是你爸爸的照片。”奶奶把相册放到她的腿上。
她刚刚还满是疑惑的眼眸，立刻清明起来，笑道，“原来您有爸爸的照片，为什么小时候都不告诉我？”
她语气有些娇嗔，然后期待地打开了相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