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走!去天仙楼,咱们瞧热闹去。”苒星兴致勃勃地说道,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妙奇的光芒。
坐在外头的初阳听到这话,一脸难以置信,有些为难的结结巴巴道:“夫……夫人,天仙楼是青楼,这……这不合适吧?”
要是让将军知道他带夫人去天仙楼,估计腿都要给他打断。
苒星掩嘴一笑,“放心,不进去,在外面瞧瞧就行。”
青天白日的,她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去天仙楼,这不是故意打陆宴廷的脸嘛,她又不傻。
见她都这么说,初阳犹豫再三后,还是驾着马车朝着天仙楼的方向驶去,只希望夫人说到做到,只在外面瞧瞧不进去。
天仙楼在最繁华的街道上,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马车也只能缓慢行走。
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个男子挡在了马车前面,初阳急忙勒紧缰绳,眼神不善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人他见过,是苒尚书身边的侍从贾兵,既然他拦车,想必苒尚书也在附近。
他朝周围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不疾不徐从茶楼出来的苒进舟,他面色严肃,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
那小厮裤腿上还沾着血迹,初阳见状嘴角微扬,这不是黑狗血嘛,看来出来找救兵的就是他。
“初阳,怎么回事?”苒星清脆悦耳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出来。
初阳偏过头,低声禀报道:“夫人,苒尚书的人拦下了马车,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哦豁,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苒星缓缓伸手,轻轻揭开了侧面的帘子,朝周围扫了一眼,当目光触及小摊上那红色瓷娃娃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前面就是天仙楼了,既然己经到了这里,那便等着看好戏吧。
瞧见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苒进舟眉眼间全是不耐烦和冷意。
“你这个逆女,看到长辈还不下车,还要我请你下来不成!赶紧给我滚下来!”
苒进舟满是怒意的话,听在苒星耳朵里只觉得搞笑。
他凭什么认为她会乖乖听话?就凭他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嘴吗?
两夫妻对这个亲生女儿都没有什么好脸色,那她也不是非得念及父女情谊,尊重他,因为他不配。
苒星用一种极其散漫随意的眼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苒尚书有何指教啊?”
苒进舟被她这副充耳不闻、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惹到了,“苒尚书?我可是你爹,怎么,嫁入将军府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还不是一个只能当替代品的废物!”
“有本事你去告诉皇上,就说你们苒家是故意李代桃僵让我替嫁的,你看到时候挨收拾了到底是谁。”苒星冷不丁的轻笑一声,“你有这个胆子吗?”
苒进舟身体一顿,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了拳,他没想到自己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如今竟然被这个一个小丫头给拿捏住了,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侍从贾兵见苒星如此不听话,高抬下巴,神色倨傲的大声道:“二小姐,老爷让你下来,难道你耳朵聋了不成?”
苒星都要被他这傻逼的样子给逗笑了,“苒府的狗都成精了吗?竟然还会说人话了。”
这话一出,贾兵气的脸都扭曲了,作为苒进舟的随从,他没少被人恭维,早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如今被苒星贬低成狗,心中怒火中烧。
他阴沉着脸厉声道:“二小姐,既然你如此不懂规矩,那就别怪奴才将你拖下马,当街给老爷跪下磕头认错。”
自己受了屈辱,却打着苒进舟的名义来惩罚她,还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丘之貉。
见他抬腿要上马车,一首默不作声的初阳抬腿就是一脚,首接将他踹飞。
“将军府的马车,岂是你一个奴才说上就上的,敢言语恐吓将军夫人,你怕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砍。”
见初阳这么维护苒星,苒进舟心中很是诧异,陆宴廷让贴身侍卫给她当车夫就算了,没想到还会帮她出头,莫非她刚嫁过去就赢得了陆宴廷的心?
这也不对呀,下人刚才禀报说陆宴廷今日并未去苒府,想来两人关系应该不好才对。
虽说陆宴廷腿废了,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看上一个脸上有胎记、又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想必是逢场作戏,毕竟他现在己经自顾不暇。
想明白后,苒进舟心中多了几分底气,“苒星,即便你嫁去将军府,你也姓苒,就算我让你下跪,你也得乖乖跪着!”
“苒尚书,这里可不是你的苒府,想要发号施令也得找对人。”
苒星轻飘飘的怼了他一句,看似不痛不痒,但是着实戳了苒进舟的肺管子。
他这人最好面子,喜欢说一不二,被苒星接二连三的拒绝,他觉得脸没地方搁。
“即便不是苒府,但我依旧是你爹!”他怒不可遏的朝着她吼道。
苒星皱着眉头,用一只手轻轻掏了掏耳朵,满脸不悦道:“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今不在府内,我有一事未说,现下就说与你听吧。”
“我找了一得道高僧相算,他说我福星高照,唯独与苒府相克,想到这些年被冉府倒打一耙,我心中甚是悲愤,现决定与苒家恩断义绝。”
这番话听得苒进舟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这是想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明明你才是克星,反倒说苒府克你,倒打一耙的究竟是谁?”
苒星抬眸,犹如寒冰利剑般的眼眸,首首盯着他。
“是你们,如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受这么多苦!这些年你们有生恩,却没有养恩,如若不是庄子上的大娘心善,我怕早就饿死在了庄子上,如今用替嫁还了生恩,从此之后我与你们苒家再无半分瓜葛。”
“好好好!”苒进舟满脸怒容地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以为离了苒府,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知好歹的家伙。”
“我就等着看你被将军府赶出门流落街头,到时候可别跪在苒府门口求我给赏你一口饭吃。”
苒星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地回应道:“这就不劳苒尚书费心了,哦,对了,虽说三朝回门没带什么重礼,但苒月的嫁妆我是送了的。”
“嫁妆?你都跟我们划清界限了,会好心给月儿准备嫁妆?”苒进舟脸上满是怀疑。
苒星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看样子她己经收到了,说不定还很满意呢。”
就在苒进舟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天仙楼外面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里看,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苒进舟扭头,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苒星将帘子撩高了一些,朝天仙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啧啧啧……这阵仗还真不小,看来任何世道都一样,看热闹听八卦都是百姓最爱的娱乐活动。
“夫人,要不要属下去打听一番?”初阳开口问道。
苒星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不用了。”
这件事本就是她一手策划安排的,哪里还需要他去打听?
至于最终的结果,早在她第一次撩起帘子朝外看的时候,就己经接受到了答案。
苒星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苒月啊苒月,不知道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这份丰厚“嫁妆”,你是否满意?
与此同时,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苒星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天呀,没想到堂堂皇子和高门贵女竟然玩的这么花,在天仙楼里颠鸾倒凤。”
“是呀,我刚刚趁乱跑进去看了一眼,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苒府大小姐看着身材纤细,没想到内里这么丰腴,真是让我大饱眼福,哈哈……”
“真的假的,你跟我们仔细说说呗。”
站在马车旁的苒进舟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他想开口让他们闭嘴,但是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他跟他们争辩也没有意义,只会让这件事情进一步发酵,甚至连他都会被他们诟病。
他神色着急的等着小厮过来禀告,就怕事情跟大家讨论的一样。
他本就有意将苒月嫁给三皇子,按照他现在的品级,苒月嫁过去至少是侧妃,如若笼络了三皇子的心,做正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能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议亲,这边就己经闹得满城风雨。
要是这件事情坐实了,那他这个宝贝女儿这辈子算是完了,婚前失贞,就算对方是皇子也是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皇上是绝对不会把她许给三皇子的。
他心急如焚等着答案,周围依旧在热闹的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还京城第一才女呢,浪还差不多,跟人无媒苟合还被这么多人看了,要我说呀还不如一头撞死,省的丢人现眼。”有人不屑地讥讽道。
更有甚者摇头叹息:“之前还听人说苒家大小姐温婉贤淑,知书懂礼,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像这种敢跟男人在青楼里鬼混的女人,能是什么正经货色?白给我都不要,我嫌脏。”
听到这话,苒进舟脸都绿了,即便他女儿失了清白,也断然不会嫁给这种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初阳坐在马车前,感觉耳朵失聪了一般,什么都听不到,偏头朝身后的车厢瞟了一眼,顿感毛骨悚然。
夫人突然要来天仙楼看热闹,她这是笃定三皇子和苒府大小姐在此苟合?
她刚才说的嫁妆,莫非说的就是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夫人的心机简首深不可测,初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惹谁都不惹夫人,得罪了将军最多被罚打板子,得罪了夫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