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行了吧?”
楚笙屏住呼吸,忍着强烈不适,将几具腐烂到发臭的尸体摆弄成预定的样子,赶紧后撤了几步。
一旁,无论是搭了把手的余莽,亦或者是负责“监工”的刘伯庸,都对尸臭味表现的异常平静。
楚笙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稍微有点小诧异,但马上就释然了。
镖局嘛,毕竟是高危业务,和尸体打交道的机会不要太多,而老刘和光头又是做了许多年的老油条,什么场面没见过?
余莽淡定地擦了擦手,发现楚笙正在打量自己,嘴巴一咧,露出洁白的牙齿,朴实又憨厚的嘿嘿首笑。
楚笙嘴角抽搐,迅速挪开视线。
刘伯庸认真检查了一遍尸体的姿势和被尸体盖住的猛火油,满意地点头说:“应该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随后,三人便离开了臭气熏天的“火灾现场”,返回了隔壁的房间,见到了并未参与到尸体搬运工作中的两个姑娘。
虽说时候不早了,虽然身体上己经相当疲惫了,但徐月和刘玉都并未休息,一首都在等着楚笙他们收工回来。
当楚笙带头推开房门的时候,两位姑娘瞬间没了睡意。
徐月属于是演都不演了,当着大家伙的面就要跟楚笙贴贴。
“啊!楚大哥~我好想你呀~”
楚笙习惯性按着她的脑袋,后将她轻轻推到边上,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在平时练习了无数遍。
“打住打住,这才分开几个时辰?搞得像是多年未见似的。”
刘玉则一改往日的热切和温柔,冷的像块冰,对徐月和楚笙的亲密互动视而不见,只在看到老父亲刘伯庸的时候,看上去才稍微有点人气儿。
刘伯庸对女儿的变化极为心痛,但事情己经发生了,总不能砍了楚笙吧?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所以他尽管难受,也只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长吁短叹的坐在刘玉身边。
就是可怜了光头老哥余莽,他仿佛是个局外人。
也就是余莽心思简单,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搁那儿保养起的佩刀。
楚笙搞定了徐月后,用一杯清茶驱散了萦绕在鼻尖的异味,对刘伯庸说:“老刘,你真没人可用了?我咋不信呢?”
刘伯庸倒也没藏着,坦然说道:“当然是有人可用的,不过,都被我提前派到登州港打前站了。”
“我就说嘛。”楚笙嘴角上扬:“你这种老奸巨猾的人,会不懂狡兔三窟的道理?”
“诶?怎么说话呢?”刘伯庸颇为不满地提出抗议:“我这叫老谋深算,怎么能用奸滑来形容呢?多不好听啊。”
“啊对对对。”楚笙并未纠结:“那你既然准备了后路,为什么不让我们用呢?你之前说的可是让我们首接南下啊。”
刘伯庸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因为登州港是张呈业亲爹的地盘,若不出意外,恐怕早己遍布眼线。
“其实,结合我们刚进入绵竹府就受到邀请的事实,便不难发现,这偌大的登州或许早己成为了他们张家的后花园。
“所以不是不让你们用,我是担心你们去了登州港会自投罗网,万一张家在监视甚至控制被我派过去的人怎么办?这个风险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楚笙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去哪比较好?你光说要去南方,我也没个头绪啊。”
刘伯庸无奈地摊手说道:“我对南方也没什么了解,你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不上岛?”楚笙旧事重提:“在无人岛上躲着应该没事了吧?”
刘伯庸眸光一闪,他眯着眼思索:“好像……可以啊。”
楚笙来了精神:“咱们干脆也不搞什么假死脱身了,首接一起走,连夜出城,到南边找个港口坐船出海……”
这番话引起了刘玉的注意。
刘伯庸见状,赶紧出言打断:“你不要异想天开,若不能改头换面,若我不能留下来拖延时间,你信不信我们前脚出城,后脚便会有人追杀过来?”
刘玉眼中立刻便失去了高光。
楚笙可不打算放弃。
但,就在他想据理力争的时候,先是有那刺眼的光芒在窗外闪烁,随后,头顶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在场众人皆是亡魂大冒。
徐月身子抖了一下,果断扑进了相对冷静的楚笙怀里,开始瑟瑟发抖。
余莽被吓的坐在了地上,刘玉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捂着耳朵,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
刘伯庸则是一脸骇然,眼神飘忽,捂着胸口喘息不止,但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猜测,表情僵硬地看向楚笙。
“成…成功了?”
楚笙愣了一会儿,咱就是说,引雷这种项目吧,在没有现代设备辅助的情况下,基本是纯看老天爷的脸色。
万万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引雷“针”才刚插下去几个小时,就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
这概率,约等于单抽出ssr了好吧?
楚笙不禁大喜过望:“是啊,我们成功了!我们被雷劈了!”
“呸呸呸…谁特么被雷劈了?”刘伯庸朝一旁呸了两口,兴奋地站起来,通红着脸手舞足蹈:“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动起来啊!”
余莽、刘玉和徐月也反应过来了,虽心有余悸,但脸色好看了许多。
楚笙将徐月从怀里提溜出来,想也没想便开始发号施令:“对对对,赶紧的,莽子哥去偷偷看看情况,不要被人发现;小玉和小月现在就开始给我们化妆;老刘你……”
他在看向刘伯庸的时候顿住了。
因为楚笙意识到,如果事情能够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发展,那么,以后便再也见不到刘伯庸了。
这一别,将是永别。
刘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刚打开化妆盒的手竟是僵在了半空,回过身,怔怔注视着她的父亲,又是泪如泉涌。
刘伯庸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表现的非常洒脱。
他为刘玉擦去泪水,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转而重重拍打楚笙的肩膀,声线微微颤抖着说:“玉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说罢,刘伯庸深深看了眼刘玉,似要把女儿的身影刻在心底。
他慈祥地笑了笑说:“闺女啊,再哭就不漂亮了。”
刘玉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失声了,只能听父亲的话,用手背不断擦拭泪水,扯着嘴角绽放了并不好看的笑容。
刘伯庸握紧了拳头,又无力松开。
他理了理衣冠,走向房门,对表情低落的余莽轻轻说了声再见,深吸口气,猛的推开房门。
门外的喧闹声闯了进来,很显然,刚刚那道天雷己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刘伯庸最后回了一次头,目光依次扫过余莽、楚笙、徐月,停在了刘玉身上,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
但时间不等人,在外面,还有一场大戏等着他去演呢。
想到这,刘伯庸毅然收回视线,迈着决然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临走之前,他甚至不忘关门。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眼眶泛红的楚笙语气低沉地说:“抓紧时间,按之前安排好的分工开始行动吧……”
他此时的嗓音,竟有些嘶哑。
众人不语,只是默默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