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地宫的烛火在镇魂碑升起的刹那突然转蓝,陈玄的机械义肢刚触碰到碑身,无数光点便从壁画中剥离,在祭坛上方聚成半透明的人影 —— 那是初代剑鞘的魂魄,身披与陈玄相同的冥骨铁鳞甲,胸口却嵌着与赵铁柱颈侧相同的双焰纹紫斑。
"吾孙。" 初代剑鞘的声音像冰川融水,带着千年的苍凉与暖意,他望向赵铁柱时,眼瞳处泛起与少年相同的紫焰微光,"议会的根须,早在抗潮之战胜利时就己埋下。"
赵铁柱的炭笔 "当啷" 落地,他看见先祖的鳞甲上刻满与自己襁褓相同的双焰纹,每个纹路间都嵌着极小的笑脸涂鸦:"您... 您知道我的名字?"
"每个冰魂宿主的第一滴泪,都会滴在初代剑鞘的骨甲上。" 初代剑鞘的指尖掠过镇魂碑,碑身显形出抗潮英雄们的最后会议 —— 他们举着银牌宣誓守护人间,却在背后将同胞的骨头磨成兵器,"我们曾以为力量能终结血潮,却在权力中忘了初心,让冰魂与骨鞘从共生体,变成了议会的钥匙与剑鞘。"
陈玄的紫焰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初代剑鞘的鳞甲下,隐约露出与自己相同的人类皮肤,胸口的笑脸区域比他的还要明亮:"所以血澜之心的献祭,根本是你们堕落的遮羞布?"
"是忏悔。" 初代剑鞘的魂魄转向祭坛,那里的共生纹路正在吸收赵铁柱的紫斑血,"百年前我将自己的骨头埋进皇陵,就是要让后世宿主明白:真正的净化不是献祭,是让冰魂归回人间烟火,让骨鞘重长血肉皮肤。"
赵铁柱突然伸手,紫斑血渗进祭坛中央的双焰纹。地宫深处传来石破天惊的轰鸣,镇魂碑西周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 —— 抗潮英雄们放下兵器,用自己的骨头为百姓搭建房屋,用紫斑血在墙上画满烤饼与灯笼。而在画面中央,初代剑鞘正抱着一个与赵铁柱容貌相同的婴儿,襁褓上的双焰纹正在滴血。
"陈哥,祭坛在吸你的骨甲!" 赵铁柱的惊呼声混着鳞片崩裂声,他看见陈玄的鳞甲正片片脱落,露出底下结痂的人类皮肤,"月柔姐说过的共生祭坛,原来不是要咱们的血,是要咱们..."
"要咱们变回人。" 陈玄的声音带着剧痛后的沙哑,他感觉有温热的血滴从指缝渗出 —— 那是三年来第一次流出的、真正属于人类的血液,"初代剑鞘的骨甲,从来都是给后人脱下来的壳。"
初代剑鞘的魂魄露出欣慰的微笑,他的身影逐渐融入祭坛:"当骨鞘宿主重新长出睫毛,当冰魂宿主能在阳光下流泪,血潮议会的诅咒便不攻自破。" 他望向赵铁柱手中的炭笔,"孩子,用你的笔告诉世界,冰魂不是兵器,是能画出春天的手。"
镇魂碑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陈玄的机械义肢在光芒中崩解,露出底下布满疤痕却完整的右臂。他震惊地发现,那些曾被冥骨铁覆盖的皮肤下,竟生长着与常人无异的血管与肌肉,只是每道疤痕上都泛着极淡的紫焰 —— 那是赵铁柱的血,给人类躯体烙下的、最温暖的印记。
"陈哥,你的眼睛..." 赵铁柱的指尖划过陈玄的眼睑,发现紫焰瞳孔正在褪去,露出底下人类的琥珀色,"月柔姐说过的共生终极形态,原来不是更强的骨甲,是..."
"是能陪你吃烤饼的血肉之躯。" 陈玄的笑声混着哽咽,他抱住少年,第一次用人类的手臂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柱儿,你看祭坛的光指向哪里?"
赵铁柱抬头,看见祭坛中央的双焰纹光芒,正穿透地宫暗门,指向更深处的血澜之心。那里的光辉不再冰冷,而是带着赤焰城烤饼的温热,与幽冥宗冰海的清凉,两种温度在光芒中交织,显形出无数浮岛 —— 每个浮岛上都有人在微笑,有人在画涂鸦,有人在生起篝火。
"先祖说,那是血澜界的新生。" 赵铁柱的炭笔在祭坛边缘画出两个牵着手的小人,"陈哥,等解决了议会残党,咱们就去那些浮岛开烤饼铺吧,用你的人类手揉面,用我的紫斑血当糖霜..."
陈玄点头,望向自己逐渐愈合的手掌,发现掌心纹路里嵌着极小的倒焰纹 —— 那是初代剑鞘的魂魄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地宫深处传来水流声,却不再是血潮的轰鸣,而是人间烟火的喧嚣。他忽然明白,血潮议会的真正陷阱从来不是阵法,而是让守护者忘记自己为何而战,而现在,他和赵铁柱的手,正紧紧握着打破陷阱的钥匙 —— 那是人类的温度,是涂鸦的力量,是无论变成骨头还是血肉,都不曾改变的、守护彼此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