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地砖在寅时西刻彻底崩裂,陈玄的共生甲胄陷入血澜界裂隙的边缘,半透明的紫焰鳞甲正与冥河鳌的核心产生高频共振。他感觉有万千声音在骨髓里轰鸣,不是巨兽的咆哮,而是千年前抗潮战士的战吼 —— 那些被议会碾碎的骨头,此刻正从巨兽鳞甲的缝隙里,发出求救的微光。
"陈哥!你的胸口..." 赵铁柱的惊呼声被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他看见陈玄心口的人类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半人半骨的躯体:左侧是泛着紫焰的冥骨铁鳞甲,右侧是带着疤痕的人类血肉,而在交界处,赵铁柱画的笑脸涂鸦正发出温暖的光,像在缝合破碎的躯体。
"是抗潮战士的魂魄!" 陈玄的暴喝混着骨骼摩擦声,他的紫焰瞳孔虽然褪去,却能 "看" 见巨兽体内漂浮的光点 —— 每个光点都映着李大哥的佩刀、张二哥的断刃,还有三年前死在乱葬岗的老乞丐的烤饼模子,"柱儿,用你的血唤醒他们,就像在北疆唤醒牧民的核心..."
赵铁柱点头,紫斑血从颈侧的双焰纹翅膀滴落,在裂隙水面形成涟漪。当第一滴鲜血触碰到光点,某个光点突然爆发出强光,显形出初代剑鞘的虚影:"后辈们,我们的骨头... 一首在等能让它们变暖的人..."
"李大哥!王捕头!" 赵铁柱的眼泪砸在裂隙里,紫斑血竟让所有光点显形出具体的模样 —— 那些曾死在议会屠刀下的捕快、牧民、匠人,此刻正握着锈剑、牧鞭、炭笔,在巨兽体内组成浩浩荡荡的灵魂军团,"大家跟我念:倒焰纹三下,烤饼香两下,这是咱们的集结号!"
冥河鳌的咆哮突然变成哀鸣,它发现自己的污染核心正在被逐一净化。陈玄的共生甲胄趁机深入裂隙,半人半骨的手掌按在巨兽心脏处,感觉人类血肉与冥骨铁正在产生奇妙的融合:疼痛是人类的,力量是骨甲的,而贯穿其中的,是赵铁柱紫斑血的温热。
"柱儿,画灵魂海啸!" 陈玄的暴喝震碎巨兽的肋骨状核心,他看见赵铁柱在涂鸦界面画出翻涌的光浪,浪尖全是抗潮战士的笑脸,"用咱们三年来的记忆当浪头,让这些被囚禁的灵魂..."
"回家!" 赵铁柱的暴喝混着紫斑血燃烧声,他将三年来画过的所有涂鸦 —— 乱葬岗的篝火、赤焰城的烤炉、幽冥宗的冰棱企鹅 —— 全部注入灵魂军团。那些被议会视为可回收的骨头,此刻正举着发光的炭笔、烤饼、断刀,在巨兽体内掀起前所未有的海啸。
陈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崩解,不是巨兽的躯体,而是缠绕在骨甲上百年的诅咒。当最后一片人类皮肤脱落,他的右半边躯体完全显形为冥骨铁,却在关节处刻满赵铁柱的涂鸦;左半边血肉之躯布满紫斑疤痕,心口跳动的心脏表面,清晰映着少年画的笑脸。
"这就是... 共生体究极形态?" 林月柔的医书在远处颤抖,显形出从未记载过的共生图谱,"总班头,你的骨甲与人肉不再排斥,反而..."
"反而成了彼此的盾牌。" 陈玄的笑声混着血沫,他望着赵铁柱的双焰纹翅膀正在收拢,少年因为过度消耗紫斑血而摇摇欲坠,"柱儿,躲到我骨甲下面,剩下的交给..."
"交给咱们一起啊!" 赵铁柱倔强地抓住他的骨甲手指,紫斑血在两人相握的掌心形成新的图腾,"月柔姐说过,终焉之刻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
"是两个灵魂的共生。" 陈玄接过话头,感觉与赵铁柱的共鸣达到了巅峰 —— 他能清晰 "看" 见少年此刻的视野:裂隙深处的血澜之心正在收缩,巨兽核心的每道裂缝里,都生长出带着紫斑血的烤饼藤蔓,"柱儿,最后一次涂鸦,咱们给冥河鳌的核心..."
"画个永远烤着饼的炉子!" 赵铁柱的炭笔在核心表面划出巨大的烤炉图案,紫斑血渗进的瞬间,整个巨兽突然安静下来。陈玄看见核心显形出初代剑鞘的临终场景:老英雄将自己的骨头掰成烤炉支架,笑着对弟子说,"若有来世,咱们就用骨头烤饼,让血潮尝尝人间的甜。"
这一日,太极殿的废墟上,冥河鳌的躯体正在崩解成万千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抗潮战士的笑脸。陈玄的半人半骨躯体单膝跪地,用骨甲羽翼护住赵铁柱,少年正趴在他心口,用炭笔在新长出的人类皮肤上画着胜利的涂鸦。而在他们头顶,血澜界裂隙正在愈合,显形出的不是黑暗,而是三年前在乱葬岗见过的、缀满烤饼香的星空。
"陈哥,你的骨甲... 变暖了。" 赵铁柱的指尖划过冥骨铁鳞甲,发现那里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带着体温的、能传递心跳的盔甲,"月柔姐说,这就是共生体的真正形态,半是守护的骨,半是温暖的人..."
陈玄点头,望着远处赶来的百姓,他们正举着烤饼与灯笼,为每个回归的灵魂照亮前路。他忽然明白,所谓终焉之刻,从来不是毁灭的时刻,而是让所有被碾碎的骨头,在紫斑血的温暖里,重新站成守护人间的墙的时刻 —— 而这面墙,永远会留着一扇门,让烤饼的香气、炭笔的涂鸦,还有两个少年的笑声,永远流淌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