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赤焰城的谷雨节气带着的暖意，陈玄的围裙角被晨风掀起，露出里面绣着的倒焰纹 —— 那是赵铁柱用紫斑血在他揉面时偷偷绣的，说是能让烤饼炉永远不缺柴火。他望着新挂的木招牌在晨光中摇曳，骷髅与少年的涂鸦被漆成暖紫色，骷髅手中的烤饼仿佛真的在滴糖霜，引得街角的孩童们发出阵阵惊叹。
"开业啦开业啦！" 赵铁柱举着冰焰印记凝成的彩带奔跑，颈侧的印记化作万千小火焰，将断墙上的紫焰笑脸逐个点亮，"张婶您瞧，烤炉用的是初代剑鞘的肩甲碎片，火苗都是骨头形状的..."
话未说完，巷口突然传来喧哗。二十余名百姓捧着发光的核心走来，最前面的少年抱着具冰棱雕成的灯笼，灯笼表面用紫斑血画着笑脸 —— 正是三年前死在乱葬岗的老乞丐的儿子虎子，此刻他的皮肤不再透明，而是泛着健康的麦色，脚踝处还系着老乞丐遗留的、缀满烤饼碎的布绳。
"陈大哥，柱儿哥..." 虎子的声音带着哽咽，冰棱灯笼映出他眼中的光，"月柔姐说，我的核心能凝结形，是因为你们的烤饼香把冰魂碎片粘在了一起..."
陈玄的手掌在虎子头顶停留，触感不再是核心的冰冷，而是人类皮肤的温热。他看见少年怀里的灯笼底座，赫然是用议会残党的九环蛇纹砖磨成的，砖面刻着赵铁柱新画的烤饼图腾，每个图腾中心都嵌着极小的鬼火 —— 那是护城骸骨自愿分出的记忆碎片。
"虎子，把灯笼挂在烤饼铺门口吧。" 赵铁柱的炭笔在灯笼表面添了串糖葫芦，冰焰印记让糖衣发出微光，"以后每个孩子路过，都能借着光看见咱们画在墙上的故事 —— 老乞丐用最后半块饼换炭笔，李大哥用佩刀给咱们刻小木马..."
太极殿地宫的阴风在此时送来消息，林月柔的医书突然出现在烤饼铺窗台，书页自动翻到夹着槐花的那页："总班头，地宫的血澜书院落成了！我把议会的禁术典籍全改成了烤饼秘方，比如用腐骨花熬糖霜，用冥骨铁碎渣当酵母..."
陈玄失笑，想起三日前送林月柔地宫钥匙时的场景：女医正蹲在初代剑鞘的骸骨旁，用炭笔在肋骨上画着共生体图谱，骷髅手指间还夹着半块没吃完的烤饼。此刻医书显形的画面里，地宫墙壁上刻满赵铁柱的涂鸦，每个冰魂核心旁都系着写有主人名字的木牌，不再是冷冰冰的编号。
"月柔姐，记得在书院门口种棵槐树。" 陈玄对着医书传音，将刚出炉的饼掰成小块分给围过来的百姓，"让护城骸骨每天轮值讲学，讲讲怎么用紫斑血给兵器画隔热符，怎么用烤饼香唤醒沉睡的核心..."
街角突然传来骨骼碰撞的轻响，小虎领着十二具骸骨战士走来，每具骸骨的刀鞘上都插着新折的槐树枝。他们在烤饼铺前站成两列，眼窝中的鬼火映着虎子的冰棱灯笼，竟在地面投出牵手的人影 —— 骷髅与少年的影子重叠，像极了招牌上的涂鸦。
"总班头，这是咱们给书院准备的见面礼。" 小虎的掌心跳出枚光点，显形出赤焰城的立体涂鸦，每条街巷都标着烤饼铺、炭笔店、骸骨工坊的位置，"以后孩子们迷路了，跟着紫焰笑脸走就行，咱们的鬼火比北斗星还亮。"
赵铁柱突然拽了拽陈玄的围裙，指向烤炉旁的老槐树 —— 去年埋下的槐树种子，此刻竟抽出了一人高的新芽，枝头挂着的不是树叶，而是冰晶凝成的烤饼形状。他想起昨夜在树下看见的场景：初代剑鞘的魂魄显形，将自己的银牌碎片埋进树根，笑着说 "让骨头长成开花的树，比变成兵器有意思"。
"陈哥，你说血澜界的浮岛会下雪吗？" 赵铁柱忽然望着愈合的裂隙方向，那里的云朵正泛着烤饼的金黄，"等书院招了第一批学生，咱们就带着烤炉去浮岛开分店，用冰焰印记给每个灵魂烙上平安符..."
陈玄点头，左脸的紫斑胎记在炉火中发烫，像块永远不会冷却的火漆。他望着虎子将冰棱灯笼挂在招牌下，望着林月柔的医书在天空画出书院的蓝图，望着护城骸骨用鬼火在断墙写下周刊食谱，忽然明白，所谓新生之火，从来不是战火的延续，而是烤炉里跳动的、能融化所有寒冰的、属于人间的光。这光里有炭笔的划痕，有烤饼的焦香，有骸骨战士的守望，更有两个少年在废墟中种下的、让每个灵魂都能重新发芽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