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城的小满节气带着麦粒的清香,陈玄的手掌在面团上翻动,新磨的面粉里掺着北疆牧民送来的紫斑麦种,揉出的面团泛着淡淡的紫光。他望着窗台上的冰棱笔袋,赵铁柱的炭笔正从袋口露出半截,笔杆上刻着的双焰纹,与他腰间新打造的冥骨铁佩刀刀柄纹路分毫不差。
"陈哥,小虎他们又在城头画新故事啦!" 赵铁柱的声音混着冰棱碰撞声,他正用紫斑血在柜台木板上画地图,冰棱笔袋在袖中晃出细碎的光,"昨儿画的是你用骨甲给老妇人暖手,结果半夜就有三个孩子抱着枕头来烤饼铺,说要学怎么让骨头变暖和..."
话未说完,城头的护城骸骨突然发出特殊的敲击声 —— 三长两短,是北疆急信的信号。陈玄的指尖在面团上留下紫斑印记,抬头便看见小虎的鬼火化作流光掠过窗棂,爪子里攥着卷染着霜气的羊皮纸。
"大人,霜狼部族长的信。" 小虎的声音带着风雪的凛冽,眼窝中的鬼火映着羊皮纸上的冰棱文字,"极北冰原的骸骨祭坛又开始震动,有人在用议会残党的九环蛇纹砖..."
赵铁柱的炭笔 "当啷" 落地,紫斑血在木板地图上洇开,恰好染出极北之地的轮廓:"骨渊巨像?月柔姐的医书说过,那是议会用初代剑鞘的肋骨碎片造的战争机器,能把千里内的骨头都抽成兵器..."
陈玄的指尖抚过佩刀刀柄,那里刻着赵铁柱画的烤饼与冰棱交织的图案,每道刻痕都嵌着紫斑血:"三年前在幽冥宗冰棺群,陆沉的笔记本里提过巨像的核心驱动方式 —— 需要三百个冰魂宿主的紫斑血..."
"但现在冰魂宿主都在咱们的烤饼铺里啊!" 赵铁柱突然笑出声,冰焰印记在指尖跳动,将落地的炭笔重新吸回掌心,"陈哥你看,张婶的女儿秀秀正在后院给骸骨战士们画围巾,虎子的冰棱灯笼能照亮十里夜路,那些残党就算偷到砖,也找不到..."
"找不到愿意变成兵器的灵魂。" 陈玄接过羊皮信,发现落款处除了族长的狼首印,还有行小字:「巨像胸口嵌着块会哭的骨头,模样像极了你们的初代剑鞘」。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想起在地宫看见的初代剑鞘壁画,老英雄的肋骨处确实有处缺口,与信中描述的巨像核心位置完全吻合。
赤焰城的风突然转冷,陈玄看见护城骸骨们正从断墙跃下,刀鞘上的笑脸护符在风中轻响。他们不再是三年前的沉默兵器,而是会在巡逻时给孩子留烤饼碎、会用鬼火在井栏画平安符的守护者。此刻他们列成两队,用骨刀在地面刻出北境地图,眼窝中的鬼火连成线,标出极北冰原的骸骨祭坛位置。
"柱儿,把咱们的「冰焰行军炉」带上。" 陈玄的佩刀出鞘三寸,冥骨铁刀刃映着赵铁柱的倒影,少年正往笔袋里塞新磨的炭笔,"这次去北疆,顺路把月柔姐改良的腐骨花种子送给牧民,让他们种在巨像必经之路上..."
"还要带十斤紫斑麦粉!" 赵铁柱抢过话头,冰棱笔袋突然变大,将整袋面粉吸了进去,"月柔姐说过,巨像的骨甲缝隙最喜欢烤饼香,咱们就在它脚底下支烤炉,边烤饼边拆零件..."
陈玄失笑,望着少年蹦跳着收拾行李,颈侧的冰焰印记因为兴奋而明灭不定。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乱葬岗,少年也是这样揣着半块烤饼,跟着他踏上未知的旅途,不同的是现在的行囊里,多了能让骨头变暖的秘方,少了对黑暗的恐惧。
"总班头,血澜书院的学徒们吵着要同行。" 林月柔的医书突然从天窗飘下,书页间夹着片槐树叶,"他们说要去巨像身上验证「烤饼破魔论」,尤其是虎子,抱着冰棱灯笼说要给初代剑鞘的骨头唱安眠曲..."
"让他们跟着吧。" 陈玄望向后院,二十名学徒正围着小虎学习骸骨通讯术,最小的孩子正用炭笔给骸骨战士画铠甲上的烤饼纹,"告诉他们,真正的破魔不是战斗,是让每个被偷走的骨头,都能听见家人的呼唤。"
赵铁柱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烤饼铺门口 —— 不知何时,百姓们己自发聚成两列,张婶捧着新腌的紫斑蜜,李大哥的儿子抱着刻满笑脸的盾牌,就连最胆小的秀秀,也踮脚往他们行囊里塞着热乎的饼。
"早去早回啊,孩子们。" 张婶的手在陈玄肩上停留,温度透过布衣传来,"赤焰城的烤炉给你们留着,等回来时,咱们用巨像的碎砖铺条新路,就叫「双焰街」..."
陈玄点头,左脸的紫斑胎记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望着赵铁柱己经跑上城头,正用冰焰印记给护城骸骨们画保暖符,忽然觉得掌心的佩刀不再是兵器,而是根连接着烤饼香与烽火台的线 —— 这头是人间的烟火,那头是需要守护的远方,而他们,永远是握着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