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山的黎明带着料峭春寒,祭典广场的废墟上漂浮着未散的冰焰余烬。陈玄的骨甲右肩缠着赵铁柱的校服布条,紫斑血凝结的冰棱在绷带边缘闪烁,他望着掌心的银牌碎片,发现那些曾被萧战天砍裂的裂痕,此刻正发出诡异的蓝光。
"陈哥,银牌在发烫!" 赵铁柱的冰棱灯笼突然爆亮,少年颈侧的紫斑与银牌产生共振,将碎银片吸离掌心。十八座圣火祭坛的残垣同时震颤,地底的冥骨铁脉如活物般涌动,托着七块银牌碎片升向祭坛中央。
碎银片在空中自动拼接的瞬间,陈玄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黑石镇捕房的门牌、刑堂地牢的人骨兵器图谱、还有赵铁柱襁褓上的双焰纹。当最后一块刻着 "丙字零号" 的碎片归位,银牌表面的鬼面纹路突然褪去,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冥骨铁铭文 —— 那是血澜战典的完整开篇。
"原来... 老子才是剑鞘。" 陈玄的声音被祭坛共鸣吞没,他看见银牌嵌入祭坛中央的凹槽,整座赤焰山的冥骨铁脉都在向他涌来。三年前在乱葬岗捡到的银牌,根本不是捕快腰牌,而是血澜战典为剑胚准备的「人型剑鞘」。
赵铁柱的冰棱箭 "当啷" 落地,他看见祭坛地面显形出巨大的剑鞘图案,陈玄的骨甲正位于图案中央:"月柔姐翻译的战典说过... 剑鞘需承载所有冥骨铁的怨念,所以你的骨甲才会不断异化..."
林月柔的医书无风自动,灰烬中浮现出百年前的战场幻象:十二名捕快围成剑鞘阵,中央悬浮的正是陈玄心口的银牌。她忽然指着陈玄的技能面板,那里的「溃烂度」己归零,取而代之的是「剑鞘共鸣」状态 —— 所有冥骨铁兵器都将听从他的调遣。
"赤焰门的人柱力禁术,不过是在模仿战典的皮毛。" 陈玄摸着银牌新显形的纹路,发现每道铭文都对应着他骨甲的一处鳞甲,"他们想把老子变成兵器,却不知道,真正的剑鞘,从不需要执剑。"
更剧烈的震动从地底传来,陈玄看见地穴方向腾起万点幽蓝鬼火 —— 千具骸骨士兵正举着锈剑向祭坛行军,每把剑刃都在与他的骨甲共振。当第一具骸骨跪下,剑刃触地的脆响惊醒了废墟中的流民,老乞丐突然指着陈玄的银牌:"总班头,那是咱们捕房的镇魂牌!"
陈玄点头,终于想起三年前在捕房废墟,银牌是从首任总班头的骸骨手中捡起。那时的他以为这是同袍的遗物,却不知从接手银牌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血澜界唯一能承载所有冥骨铁的容器。
"柱儿," 陈玄望向少年颈侧的紫斑,发现那里正与银牌形成能量闭环,"战典的终章不是献祭,是让剑鞘与剑胚真正共鸣。" 他指向祭坛中央的冥骨铁剑,剑刃上的双徽记此刻与银牌完全重合,"还记得你画在剑鞘上的笑脸吗?现在该让这把剑,刻上咱们的印记了。"
赵铁柱的炭笔在银牌边缘画出紫焰笑脸,紫斑血渗进铭文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陈玄感觉有万千声音涌入脑海,那是百年前死在赤焰门手下的捕快、村民,还有三年前倒在乱葬岗的同袍。他们的怨念与希望,此刻都汇入他的骨甲,让每片鳞甲都成为活着的镇魂牌。
赤焰城的钟声在此时敲响,陈玄的冰焰羽翼自动展开,羽翼表面流转的不再是赤焰斗气,而是带着体温的紫斑血光。他望着远处赶来的流民,看见他们胸前的紫焰灯笼与银牌遥相辉映,忽然明白,所谓的银牌归一,从来不是兵器的觉醒,而是所有被碾碎的灵魂,在冰与火的共契中,重新找到了归处。
"陈哥,你的骨甲在发光!" 赵铁柱笑着扑过来,炭笔在陈玄的肩甲画了个举着冰棱的小骷髅,"月柔姐说这是战典里的「人鞘共生」形态... 但你的人类皮肤..."
"还在。" 陈玄摸着左脸仅剩的巴掌大皮肤,那里还留着赵铁柱三年前画的笑脸凹痕,"只要你的紫斑还在跳,老子就永远是那个在乱葬岗背你回家的陈玄,不是什么人型剑鞘。"
更鼓敲过辰时,祭典广场的废墟上,银牌的光辉逐渐内敛。陈玄望着嵌入祭坛的冥骨铁剑,剑刃上清晰地刻着两个交叠的身影 —— 一个披着骨甲,一个举着冰棱护盾。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远未结束,赤焰门的余烬里,还有幽冥宗的冰棺在蠢蠢欲动,而地穴石壁的战典浮雕,正随着银牌的归一,显形出从未有人见过的终章画面。
这一日,赤焰城的百姓看见祭典广场中央站着两个身影,一个的骨甲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银光,一个的冰棱护盾映着初升的朝阳。他们脚下的祭坛上,破碎的银牌终于完整,却不再是冰冷的兵器,而是刻满涂鸦的、活着的镇魂碑 —— 那是对所有妄图践踏生命者的警示,也是对所有不屈灵魂的,最庄重的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