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赤焰山的辰时阳光终于穿透晨雾，将祭典广场的废墟镀上一层薄金。陈玄的骨甲映着银牌光辉，看着萧战天的残躯在冰棱中扭曲蠕动，十二根骨翼残片正试图重组为最后的赤焰巨鸟。
"丁九... 你以为毁掉赤焰门就能阻止血潮？" 萧战天的声音从冰核中渗出，他的瞳孔映着陈玄心口的银牌，那里正显形出血澜战典的完整图谱，"百年前血澜界崩溃时，只有圣火能净化混沌，而你们这些失败品..."
"少拿净化当遮羞布。" 陈玄的冥骨铁剑在掌心嗡鸣，剑刃上赵铁柱新刻的紫焰笑脸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你剜走村民核心时，可曾想过净化？火烧黑石镇时，可曾想过净化？"
萧战天的喉间发出咯咯轻笑，残翼突然指向祭坛核心："看看战典的开篇吧...「以骨为鞘，以血为引，铸剑者需饮尽人间怨火」。" 他的视线扫过赵铁柱颈侧的紫斑，"你以为那孩子的冰魂是钥匙？错了，他是血潮来临前最后一滴干净的血..."
陈玄的剑尖突然停在萧战天眉心，他看见技能面板上的「剑鞘共鸣」状态正在吸收对方的赤焰斗气，却在萧战天提到 "血潮" 时，心口的银牌发出警示般的震颤。三年前在刑堂听到的只言片语突然串联 —— 赤焰门所谓的净化，不过是用他人的血，养肥自己的野心。
"柱儿，把你的炭笔给老子。" 陈玄的声音突然放轻，眼睛却没离开萧战天逐渐透明的躯体。赵铁柱立刻会意，将沾着紫斑血的炭笔塞进他掌心，少年知道，这是陈哥准备给敌人画下最后的 "墓碑"。
"萧战天，你漏看了最重要的东西。" 陈玄的剑尖在萧战天眉心画出歪扭的笑脸，那是赵铁柱教他的第一个涂鸦符号，"真正的净化，从不是用圣火焚烧生命，而是让死去的骨头，重新在阳光下发芽。"
当剑尖刺入眉心的瞬间，十八座圣火祭坛的残火同时熄灭。陈玄感觉有股热流从剑刃涌入骨甲，那是三年来所有的愤怒、疼痛与温暖，此刻都随着萧战天的陨落，化作银牌上一道新的鎏金纹路。
"陈哥！高墙在动！" 赵铁柱的惊呼声混着石墙崩塌的轰鸣，他指向赤焰门的青铜高墙，千具骸骨士兵正举着锈剑撞击墙面，每把剑刃都在与陈玄的骨甲共振，"月柔姐说过，冥骨铁脉能让骨头变成最锋利的撞城锤！"
林月柔的医书在废墟中翻开，灰烬显形出高墙的构造图："总班头！高墙地基嵌着当年屠镇的捕快骸骨，他们的怨念正在帮咱们..."
话未说完，青铜高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玄看见排头的骸骨士兵举起 Collector 勋章，那是三年前从赤焰卫尸身上摘下的屠镇罪证，此刻正被冥骨铁脉赋予新的力量。当第一块墙砖坠落，露出墙后惊恐的赤焰卫，千具骸骨同时发出无声的怒吼。
"赤焰门的狗东西们，" 陈玄的暴喝混着骨骼碰撞声，他展开冰焰羽翼，羽翼尖端正滴落着萧战天的赤焰血，"还记得刻在捕快脊梁上的九环纹吗？今天老子用你们的高墙，给黑石镇的骨头们当墓碑！"
高墙崩塌的瞬间，赵铁柱的紫斑血突然渗进废墟地面，竟让每块崩落的砖石都显形出紫焰笑脸。陈玄看见流民们举着紫焰灯笼涌入广场，老乞丐抱着儿子的核心跪在他脚边，灯笼的光芒映着倒塌的高墙，像极了当年乱葬岗为逝者点起的引魂灯。
"陈哥，圣火灭了。" 赵铁柱蹲下身，用炭笔在萧战天的胸甲画满叉号，"月柔姐说过，圣火熄灭时，赤焰门的百年气运就断了..."
陈玄点头，望着逐渐熄灭的祭坛余烬，发现银牌表面的铭文正在变化 —— 那些曾让他恐惧的异化纹路，此刻竟组成了赵铁柱的笑脸与捕房的门牌。他忽然明白，赤焰门的陨落从不是终点，而是所有被压迫者的起点。
更鼓敲过辰时三刻，赤焰山的主峰传来冰棱崩裂的脆响。陈玄的骨甲感应到地穴方向的异动，那里的冥骨铁脉正在重组，将赤焰门的废墟转化为新的镇魂阵。他望向赵铁柱，少年正用紫斑血在残墙上画着并肩而立的骷髅与少年，阳光穿过他颈侧的紫斑，在涂鸦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柱儿，" 陈玄忽然轻笑，声音里带着释然，"等收拾完残局，咱们就回地穴。" 他指了指少年手中的炭笔，"你不是想画烤饼铺的招牌吗？这次老子让所有骸骨士兵给你当招牌支架。"
赵铁柱破涕为笑，紫斑在阳光下亮如星辰："还要画糖葫芦！用冰棱当签子，紫斑血当糖衣！" 少年的笑声混着废墟中的剑鸣，让这片曾被圣火灼烧的土地，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气息。
这一日，赤焰门的青铜高墙沦为废墟，十八座圣火祭坛的余烬被紫焰灯笼取代。陈玄的骨甲不再渗出溃烂脓血，赵铁柱的紫斑也不再惧怕赤焰斗气，他们站在废墟中央，看着流民们将 C 级核心埋入土地，看着骸骨士兵们化作冥骨铁脉的一部分。而在他们背后，崩塌的门楼上，那块曾象征赤焰威严的匾额，此刻正被赵铁柱的涂鸦覆盖，变成了整个赤焰城最醒目的、也是最后的墓志铭 ——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赤焰己死，冰魂长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