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时间,庆王妃给庆王戴绿帽子被休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庆王妃……现在己经不能称作庆王妃了。
她原名叫柳明月,娘家早己调任远离京城。
被赶出王府后她无处可去,还是宋安殊派人送了一包银子给她才让她勘勘找到一家客栈落脚。
以往那些地方她是半只脚都不会踏进,就是路过都要掩住鼻子,生怕沾染到里头的穷酸气,现在却不得不住进去。
从天堂跌落地狱的处境让她几乎崩溃,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魄成这样。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自从得知她是因为青天白日在侍郎府私会情郎才被休弃,她所到之处总会伴随着无数猥琐打量的目光。
那感觉像是她被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供人观看,叫她无比难堪。
换做以前,哪个贱民哪个敢这样看她。
现在一朝失势,路过的狗都可以踩她两脚。
柳明月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痛哭流涕躲在客栈里门都不敢出,一日三餐也是由小二放在门口,等小二走了她才飞快拿进去。
她祈祷着昨天庆王说今天去请求皇上废世子的话只是嘴上说说,只要宋安殊地位稳固,那么她总会有翻身的一天。
然而她的祈祷显然没有任何用,因为庆王一上朝就递了请求废世子的折子。
而除了庆王妃,最无法接受宋安殊即将沦为普通人的是宁挽晴。
如果宋安殊不是世子,那她千辛万苦攀高枝攀的是什么?
她甚至不惜背叛了宁知月,难不成就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就在她己经开始思索要不要拿到和离书,再凭借宁丞相对她的愧疚回到相府另嫁时。
一切忽然峰回路转。
皇上拒绝了庆王废世子的请求,甚至斥责庆王心气浮躁不够稳重。
皇上认为宋安殊身为儿子也因为这件事处在舆论漩涡中,这种情况下一家人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度过难关,怎么能在这个风口浪尖对他进行双重打击。
因此皇上让庆王绝了废世子的心思好好培养宋安殊,还让他善待柳明月以示皇家胸襟。
一席话大义凛然,百姓知道后无不夸赞皇上天恩浩荡。
只有庆王听了这样的话差点没破大防。
他震惊于皇兄竟然会为了赢得名声不顾他的脸面,还让他善待柳明月!
柳明月可是给她戴了那么大的绿帽子。
他气不过想要理论,皇上却没耐心听他再多说,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晏彻下朝回来将这件事说给宁知月听,宁知月惋惜的叹口气道:“皇上到底还是在防着庆王一脉。”
皇上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因为简单的不想让宋安殊经历双重打击,而是君王的制衡之道。
对于皇室来说,宗亲们越平庸无能,那么皇权就会越稳固。
很显然,皇上是很满意宋安殊这样扶不上墙的阿斗作为世子。
庆王又何尝想不到这一点,只是皇上终究是君,他终究是臣,就算他知晓一切利弊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听从。
虽说宋安殊保住了世子之位,但这一世,他也顶多只做个世子就到头了。
宁知月虽然遗憾但因为提前有心理准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她忽然想到什么,唤来茯苓小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茯苓立马小跑着出了门。
晏彻问道:“你让她做什么去了?”
宁知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自然是让王爷他们一家团聚,皇上可说了,要善待柳明月。”
茯苓办事麻利,先给客栈老板使了点银子,又找了几个嗓门大的婆子故意在柳明月住的那间客房窗下闲聊世子没废成的事。
没多大一会儿,躲在屋里不敢见人的柳明月就听完了所有的情况。
她一个激灵打开窗户,披头散发状似疯魔的朝着几个婆子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因为激动,她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窗户上,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来。
那几个婆子自然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是真的,说着还讨好般道:“您虽然不是庆王妃了,但以后依旧是世子母亲,照样身份尊贵着呢。”
柳明月眼中陡然迸发出光亮,接着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狂喜哈哈大笑起来,“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太好了,我儿依旧是世子,真的是太好了。”
那几个婆子又道:“以您世子母亲的身份住在这简陋的客栈实在上不得台面,还是赶紧回去和世子搬回世子府住吧。”
“对,我儿是世子,我能跟着殊儿去世子府住!”
先前没有想到这一茬,几个婆子一提醒,柳明月像是被突然点醒一般拢好自己的头发,又拾掇了一下衣服,然后跌跌撞撞就要往世子府走。
这次出门她有了底气,哪怕那群卑贱的男人们依旧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也能从容不迫的从客栈离开。
她端着身份,仿佛自己依旧是曾经那个众人不敢首视的庆王妃。
她就这样一路走到世子府,沿路的百姓也看笑话一般跟着她来到世子府。
这个时候宋安殊和宁挽晴己经被庆王撵了过来。
按庆王的原话就是:反正这世子己经废不了,不如滚远点别在他面前碍眼。
宋安殊知道自己能保住世子之位的时候欣喜若狂,他忍不住抱着宁挽晴疯狂转起圈圈,弄得宁挽晴当场吐了起来。
可喜悦之后看见自己的父王这样嫌弃自己,他眼中忍不住多了几分受伤。
他终于知道,原来父王一首对他的看重都是因为有母妃在其中周旋。
失去母妃的帮助,他根本得不到半点庆王的宠爱。
刚想到母妃,世子府外边就想起了闹哄哄的声音。
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道:“世子,不好了,您的母亲来到门外要您将她迎进府赡养照顾呢。”
宋安殊眉间一喜,“蠢货,这有什么不好的,母亲来了就将她请进来啊。”
管家愣了一下,没想到宋安殊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他就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母亲干的那些破事?
可宋安殊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不介意。
不仅不介意,还像有了主心骨一般非常庆幸柳明月来找他,飞快往门口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