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部孛只族族长大帐。
赛罕向部下交待完事务,己经是月上树梢了。大帐里的烛火通亮,终于安静下来。身边的侍女阿萨端了碗羊乳过来,道:“大首领,喝碗羊乳吧。”
“好,在给拿点乳糕来,我有些饿了。”赛罕疲惫地微微一笑。
“是。”阿萨出了大帐。
“大首领,可歇下了?”帐外传来比枭的声音。
“比枭大哥请进。”赛罕没等阿萨说话,在帐内回应了一声。
“见过大首领!”比枭撩帘进帐,抱拳行礼。
“大哥无需多礼,请坐。”赛罕抬手示意,“可是有事。”
“我孛只族跟随镇北王和谈,险中取胜,收了狄部西族的残余,壮大了我孛只族的实力,当真是可喜可贺呀。”
“人多了事务亦是千头万绪。”
“大首领莫愁,将来找个有才干的如意郎君辅佐,岂不是美事?”
“大哥说笑了。哪有如意郎君。”
“大首领既叫我一声大哥,我斗胆充大问上一句,大首领心里可是有人?”比枭明知故问,眼神蓄着深意。
“大哥,想说什么?”赛罕觉得他有意试探。
“我听说,镇北王妃有孕了。”比枭一副心疼怜惜的模样,“大首领现在一统狄部。要为咱们狄部的未来打算呀。也要为自己幸福归宿谋划呀。”
“我心里有数。”赛罕别过脸看向窗外。
夜色深了几分,几团灰蒙蒙的云遮住了那本就细勾的弯月。
一晃眼,月余过去了。
和庆居庭院里的小池塘,碧荷飘香。
陆安暖穿着粉色轻纱长衫,月白浮光绸罗裙。白里透红的肌肤,头发挽着简单的高髻,斜插了一支翡翠碧玉寒雁回首簪。她坐在池塘边的青石上,葱白细指捏了几粒鱼食,洒向水面。水里的五色锦鲤儿纷纷争抢,摇摆生辉,波光粼粼。她眼波流转,倾城一笑。
站在一边的梁生嘴巴微张,看呆在那里。
真美!
她现在能理解,王爷每日,日上三竿才去衙署,日头偏西就往回跑。一钻进屋里陪王妃就是半日。两人在一起总是缠绵粘腻,王爷看王妃的眼神都拉着丝儿。
“日日圈在府里真无趣!如今也骑不得马了!”陆安暖撅着小嘴抱怨。
她伸手抚着自己微隆的小腹。
“王妃嫌闷可以去河西别院小住几日。”梁生提议,“那里夏日凉快,还有温泉。崔管家着人修缮好了,添置了不少东西呢。”
“好呀,咱们这就走!”陆安暖早就憋闷坏了,一脸兴奋,“桃朱、橘青、陶嬷嬷都去,夜里还能一起看萤火呢!“
“好,可要等王爷同去。”桃朱问道。
“你去找涂九,知会王爷一声就好。咱们先去,他何时来,咱们不管。”陆安暖冲着桃朱眨巴眼,意有所指。有意给她和涂九制造见面的机会。
桃朱小脸一红,她怎会不懂。自从涂九向她表明心意,很快就跪在陆安暖跟前求娶。陆安暖觉得涂九憨首忠信是个可托付的,便允了。等到她生下孩儿就给他们办喜事。
二人过了明路。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有时玩笑打趣几句,惹他们二人脸红一阵,大家也是羡慕祝福的。
桃朱羞臊,哪能真的去找涂九,跑到二门上叫了小厮去衙署传话了。
河西别院。
青山连绵不绝,绿树环绕掩映。
别院建筑错落有致,外墙加高了。房屋扩建了一倍,墙外依然有广大的草场,蜿蜒的河边马儿悠闲吃草,两个牧马的侍卫,呼喝声在辽阔的草原回响。
陆安暖下了车,来了内院。庭院里移栽的葡萄藤己经挂满了碧玉珠似的葡萄。她伸手摘了一粒,放在嘴里,一咬,酸涩的很呢。她却觉得酸得很过瘾。
“姑娘莫要乱吃。太酸了,伤胃的。”陶嬷嬷急忙上前道。
“我就喜欢这酸劲儿!过瘾!”陆安暖嬉笑。
“酸儿辣女!姑娘肚子里定是个小世子!”桃朱笑着道。
“外面日头太大,先进屋吧。我去厨房做些酥酪。”陶嬷嬷道
“嬷嬷在酥酪上加些葡萄果肉吧!”陆安暖对这酸葡萄意犹未尽。
“好。”陶嬷嬷无奈。
暮阳西垂,天边的云覆了彩纱般绚丽。
陆安暖有孕怕热。上次林大夫诊脉,说不要太贪凉。
她幼年服用过九芝冰兰。这丹药可是女子体态柔美,肤如凝脂,体生兰香。
此丹药改变女子体质,如有孕易生男胎。
当年太后赐丹药给和亲公主,目的是想帮助她争宠,并能早日生下子嗣巩固地位。
林大夫嘱咐,她腹中胎儿强健,不用忌口太多,唯独不可贪凉,恐生产之日难产。
陶嬷嬷对府中的冰饮把控很严。她最多只能吃两口凉水镇过的果子。
许是午睡出了汗,她总觉身上粘腻,本想着入夜在去后院的温泉洗澡,但此时她有些难耐了。
“桃朱橘青帮我准备衣物,我要去温泉沐浴,酥酪也拿过来吧。”她一边吩咐,一边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温泉池子不大。池子边上全是寸宽的花梨木铺得光滑整齐。周围用翠竹篱笆隔开,篱笆上缠绕着带刺的蔷薇,密不透风,安全又有意趣。
她顺着白玉石阶下去,池里的石塌上铺好了柔软的棉巾。温热的泉水一寸寸没过她的肌肤。她坐石榻上倚着池壁,伸出瓷白的藕臂,润了水的肌肤仿佛光润的白瓷,在月光下灼人的眼。
她捏着小银匙挖了一点酥酪放在嘴里,酸甜微凉,奶香浓郁,很合口味。眼睛微眯甜笑,真是太舒服了。
汤池里一道健硕的身影靠近,她毫无察觉。那雄健紧绷的胸肌贴上柔软的背,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银匙掉进了水里。回头对上一双如深潭般漆黑的眸子,眼神里炽热的光,烫了般垂下眼睑。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到我了!”陆安暖的声音甜润,这样蒙着水意的娇嗔,更添了一丝妩媚撩人。
涂恒的喉结往下滑了滑,手上的肌肤滑腻软嫩,不由得轻轻揉搓起来。
他伏在她耳边,吮了红润小巧的耳珠儿,嘴里含糊,低哑的嗓音:“嗯,刚刚才来的。”
陆安暖耳边酥麻,蔓延全身,看着池水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