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带着昨夜的花香,吹动草叶上的露珠,摇摇欲坠,晶光莹亮。
陆安暖难得早起,倚着长廊的栏杆,看涂恒在院子里练拳。
他赤露了上身,每一块肌肉都结实紧致,充满了力量。阳光下蜜铜色的肌肤透着男性的阳刚气息。挥拳时肩背肌群如波浪翻涌,沟壑清晰,汗珠顺着锁骨凹陷滑落。拳掌有力带风,如猛虎出笼,似蛟龙探海,威武雄浑。
他平息收势,抬头向廊下看去,一脸傲娇的笑容,眉毛一挑,想听她说句好听的。
“真好!”陆安暖故意说得假意,笑着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哪好?”涂恒走到她跟前,大掌拉着她软嫩的小手,贴在结实的胸肌上,“这好?”又一路向下到棱棱格格的腹肌,“还是这儿好?”他调笑着还要往下。
陆安暖的小脸早就染上红云,慌忙抽回手。
光天白日的,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仆妇。他可真真脸皮够厚的。
见他眼含笑意的盯着自己,手指搓着刚刚小手摸过的地方,舌尖抵住腮,眯眼回味。陆安暖羞恼地用软嫩的小拳头在他健硕的胸肌上使劲捶了几下。
涂恒任她撒气,见她蹙眉,赶紧拉起小手,细看白皙肌肤隔红,心疼地轻揉,道:“疼了吧?要不让你咬几口出气。”
陆安暖气急无语。
“爷。”涂九似有急事冲进了院子,看见王爷光着膀子拉小手腻味着,顿时臊得转过身去。
陆安暖脸一红,尴尬地迅速抽回手,端庄地站在一边。
“何事?”涂恒一脸不愉,冰冷地问。
“爷......高大姑娘的父亲,高尚书死了。”涂九道,“影卫从京城传来消息,高大人奉命去江淮巡查两岸堤坝,防汛工程。可是前几日江淮大雨不断,淮江的华县段突然决堤,高大人率领民众衙署兵勇堵住决口,不幸遇难了。”
“馨儿可有消息,她如何了?”陆安暖小手冰凉,心里不安,急得要哭了。
“高大姑娘没事。圣上感念高大人义勇,特赐谥号,还追封他为安国公。高大姑娘封为太子良娣。内务府操办丧仪。高大姑娘守孝三个月就要入住东宫了。”涂九一一细禀。
“馨儿.....”陆安暖心里仿佛被勒上钢索,生疼,沉重,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涂恒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大掌抚上她柔软纤细的背。
京城,高尚书府邸。
整个府邸银装素裹,雪白一片。
僧道经文,孝子哭号。府里的仆妇、侍从、管事、丫鬟、婆子皆穿白戴孝,忙忙碌碌。
灵堂上黑色的棺木,森森摆放。高馨儿一脸悲戚,眼泪划过脸颊,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木偶一样给来吊唁的人行礼。
太子不顾言官劝阻,还是来了。众人问声,赶紧接驾,高馨儿一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太子哪还顾得上旁人,疾步向前,一把抱住,向内院走去。
一众人目瞪口呆,内侍小何,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声音道:“太子殿下感念安国公一心为民,忠勇有嘉,特来抚慰遗孤。闲杂人等莫要跟着了。”
谁都不傻,都心知肚明,太子为何而来,自然是各做各的,不去触霉头。
高馨儿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醒来,熟悉的气息,她难掩悲伤,呜呜哭出声来。
太子抱着纤瘦的没有什么分量的姑娘,心疼得针扎似的。他伸出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长着薄茧的手指擦去泪珠儿。可这泪似是流不完,擦不完。他叹了口气,薄唇贴上她的眼睑,想要吻去她的伤痛。
“馨儿,你还有孤呢。可还记得那日孤在白云观外说的话?”太子柔声低语。
高馨儿如何不记得。
那日,她带着翠果儿,女扮男装偷偷跑去白云观法会玩耍。天黑了,她正要打算买个可爱的福灯就回去了。不想买灯的人多,把她和翠果儿挤散了。她急得要哭,一转身撞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一股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是太子。她的目光触上那漆黑含笑的眸子,烫着般躲开。太子把她带到一棵粗大的高榕树下。一树的祈福牌红绳随风摇晃。
“百姓们都说这是棵神树,树下祈福很灵验,孤也想试试。”太子深潭般的眼睛里星光闪闪。
“殿下富有天下,何须向树许愿?”
“馨儿,你可知这太子身份的背后是什么?”太子深深得看着她,“是手足相残,父子离心,孤没有可以交付真心的人。孤今日在这神树下,把真心交付与你。”
“这......臣女.....臣女....”高馨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吓得不知所措,湿漉漉的眸子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灯火映照着,太子心里一阵荡漾。他许久没有如此动情了,怕她拒绝的话说出来,俯身吻住了她桃花瓣般香软娇嫩的唇。
高馨儿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唇上的酥麻蔓延到全身,软成一滩水,伏在太子胸前,不敢抬头了。
“孤心悦你!”太子喘息着闭了眼,心里满满的。
时至今日,太子抱着心尖上的人儿,仍然是满足的。她悲伤难过的时候,能抱着她,抚慰她,亦是满足的。他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倾心。现在,他愿不愿意都把一颗心抛在她身上了,无法自拔。
“孤知道你惧怕后宫阴私手段,不愿入宫。你有孤的真心,孤的爱就是你最大的武器,宫中无人能敌。”太子声音很轻柔,却透着坚定。
“我愿意。”高馨儿闭眼一滴泪划过脸颊。父亲死了,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全死了。一排排得尸体停在大门口。马夫也没有放过。是天灾么?高馨儿不信!下手的人是谁?她要查清楚!她需要太子的权势。
“哦,馨儿。一切都会好的。”太子把她抱在怀里,满心的慰藉。
虽然圣旨言明要高馨儿入住东宫做良娣。他还是想她亲口答应,心里愿意。
他实在太在乎她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