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秋天何其短暂,初冬凛冽的寒气席卷而来。
和庆居里却是温暖如春。
陆安暖挺着刚刚八个多月的孕肚,坐在临窗的暖榻上,榻上铺着狐狸大毛的褥子。她倚着舒适的大软枕,看着对面涂恒作画。
前几日,为博她一笑,涂恒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株绿萼仙梅。
他折了枝儿插瓶,摆在软榻的小桌上,自己亲自作画,说是给陆安暖做绣花样子。
陆安暖羞得满面通红,那绣了绿萼仙梅的肚兜儿压在箱子底,至今都不敢看过。
这绿萼仙梅在她眼里哪里还有半点清雅高洁,摇晃在眼前的都是那日暗室的香艳。
涂恒如何不知她想什么。偏偏要逗她羞,当真是坏透了!
“好了,暖儿看看为夫的丹青可还能入眼?”涂恒把笔一掷,拿帕子擦手。
陆安暖见过他苍劲有力的字,从未见过他作画,有些好奇。她起身,不急不徐地走过去看。
老干虬枝,点点翠色,或开或含,姿态俊逸。
好一幅绿梅图!
陆安暖秋波流转,满含赞赏,纤细的指尖拂过纸上翠嫩的花瓣,眉梢挑起妩媚风情。她轻启朱唇,赞道:“真好看!”
“嗯,好看!”涂恒从身后拥着她,薄唇贴着她的耳珠儿,低语。
她被弄得一阵酥麻,躲着回头,正好对上他蓄满柔情的眸子,一汪的深潭般,要把人溺死在里面。她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涂恒不等她拒绝,低头含住了那香软的唇,舔吮描摹着唇的轮廓,气息乱了,粗喘着想要更多,舌头撬开贝齿,清甜的滋味让他有些失控,大掌探进衣襟,揉上她胸前的软糯。她现在丰腴了不少,以前的不堪一握,如今丰盈满掌,嫩滑细腻的肌肤在粗粝的掌心摩擦,擦出的酥麻蔓延全身。陆安暖忍不住溢出一声娇吟。涂恒心里如滚开了热油,迸出火花。
“爷!京城来人了!”涂九隔着窗户,无比尴尬地冒死禀报。
“滚!”涂恒胸膛里轰出低吼。
涂九踌躇一下,终究是离开了。
涂恒把头埋进陆安暖地颈窝,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气息。
现在她月份大了不宜房事,他们每日同床相拥而眠。涂恒情动难忍的时候,便会让陆安暖变着花样的帮他疏解。陆安暖不知道此事可以有这么多方式,每每羞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涂恒渐渐平息。他清楚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涂九是不敢这个时候,不怕死地来回禀的。
“我得去趟衙署。乖,晚上回来陪你用晚膳。”涂恒柔情低语,手指拂过她红润的脸颊。
陆安暖眉眼微红,风情未解,低头小声:“早点回来。”
涂恒轻笑,这可真真折磨人,不甘心地在她红润晶亮的唇上啄了两口,才出了门。
他站在屋外片刻,任冷风吹散心里的火热。
涂恒疾步往外走,涂九等在二门上,见他出来赶紧跟上。
“京里来了什么人?”涂恒边走边问,声音清冷。
“崔瑾瑜!崔大人!”涂九压低了声音道。
涂恒听到这个名字停下脚步,一愣。怎么是他?
“去书房细说。”涂恒的脸比房瓦上挂冰还冷。
前院书房里。
涂恒静静地坐在书案后,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漆黑的檀木桌面。
“崔瑾瑜来北地做什么?”
“影卫刚刚传来的消息。崔瑾瑜得邕王助力在京城一路青云首上,做到了从二品的户部尚书。中秋节前不知怎的就在御前请旨退婚。邕王气个半死,老太妃也差点个死过去。陛下找他御书房单独问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同意了。但是也官职也降到七品的巡察御史。今日来北地是奉了圣旨,说是代天巡狩,视察北地军政。”涂九一口气报完,小心地品察涂恒脸上的情绪。
“视察军政。”涂恒冷笑一声,“怕不只是这些吧?”
“爷,王妃都要生小世子了,您.......您可别因外人惹王妃不快呀!”涂九怯怯地提醒道。
“让官驿好好安排崔大人。走跟本王去衙署见见御史大人!”涂恒眼睛里透出阴冷的光。
云州府衙。
大堂庄严肃穆,两班黑甲侍卫威武肃杀,崔瑾瑜一身绿色官服,头戴乌纱,清俊冷面,手持明黄色的圣旨。
“镇北王涂恒接旨!”崔瑾瑜声音朗润高亢。
“臣,涂恒接旨!”涂恒微微蹙眉,单膝跪地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王涂恒掌北地军政,政绩卓著,平定狄乱,驱逐外掳,功在社稷,特赐紫金宝甲一副。王妃陆安暖贤良淑德,恪恭持顺特赐珍珠霞帔一件。
今特遣巡察御史催瑾瑜代朕亲授,并视察北地军政。
钦此。”
“臣接旨谢恩!”涂恒双手接过圣旨。
“王爷独自前来,怎不见王妃?”崔瑾瑜寒潭般的眸子遮了为官的老道虚伪。
“王妃有孕,早起有些不适,不便前来。”涂恒眼睛里有一丝挑衅。
“王妃......可还好?”崔瑾瑜听闻陆安暖有孕,心里如同被刺了一刀,有些藏不住的情愫翻涌出来。
他握紧了拳,一息之间藏好情绪,抬眼盯着涂恒:“下官与王妃是旧识,王妃微样理应探望。不知可否允下官......”
“王府后宅多有不便!”涂恒不等他说完把话堵了回去,“崔大人不必操心,本王自会照顾好自己的王妃。”
“可.....”崔瑾瑜不甘心。
“崔大人刚到北地,本王安排了洗尘宴,请吧!”涂恒没有给他机会再说。
府衙后宅大厅里。
云州城各级官员,穆百川都分坐两旁。
“崔大人,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在下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崔大人代天子巡狩,责任重大,可见陛下青眼。”
..........
官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片虚情假赞。
“王爷,下官初到北地,望王爷招抚。”崔瑾瑜举杯,眼睛里藏着虚谋算计。
“崔大人多礼了,本王自会尽力招抚。”涂恒摇晃酒杯里地琼酿,嘴角扯出一抹笑,“王妃不喜本王饮酒。本王就喝口茶吧,崔大人可介怀?”
涂木和涂九在身后对视一眼。
王爷何必如此杀人诛心。媳妇都被你抢走了,吃相不要太难看。可怜的崔瑾瑜不好好在京城当郡马爷,非得跑这里来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