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中条山

第21章 邂逅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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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血色中条山
作者:
香蜜湖的马剑星
本章字数:
8792
更新时间:
2025-07-07

何英带着杨振华将老太太安置好后天色己经垂暮,她拉着他、掩好房门便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凄凉的山村。她不想在这里过夜,这里没有人烟、没有吃喝,留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

另一原因,是她听大娘说这个村子叫“铁山村”。她们在这里袭击过日军,对这里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知道顺着村头的铁山河一首往西南方向走就是柿树沟,那里有自己的队伍驻扎。尽管她现在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队伍活动,但总是有一线希望的,比在这漫山遍野的乱跑要多少有些胜算。

杨振华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啦,昏昏沉沉的跟在何英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现在的速度连有腿伤的英姐都赶不上,腿发软、眼发花、气喘吁吁。真的好想歇会儿,可是山中不时地传来奇怪的鸟叫和远处隐约的狼吼声,使得他有些不寒而栗,只得遂其何英身后拼命的赶路。

“铁山河”与其说是条河,其实也就是一条山沟。只有在雨季时节、山体上的雨水汇集而来才能真正的称为“河”。干旱的时候常常就是细水潺潺或者干涸断流,暴雨的季节它会洪流奔腾肆虐疯狂。

由于前几天的一场暴雨,现在的河水仍能发出“哗哗”声响 。因此何英领着他,没有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这条河。她理解他的状态,问道:“是不是很饿?”

杨振华不高兴的答道:“明知故问,难道你不饿?”

何英微笑道:“咋能不饿,是不是心疼你那半块面饼啦,可是我们再饿也不能看着老大娘饿死呀?”

杨振华有些委屈的说:“知道,只是我们现在去哪里能弄到吃的?”

“先喝口水吧,你尝尝这铁山河的水很甜,保证你喝了浑身有劲。“说完她扔掉木棍,单腿跪地、双手伸进凉凉的河水里洗了洗。然后捧上一掬水来 、伸长脖子 ”咕咚咕咚”便喝个尽光 。然后如此重复首到满意为止,再回头催促道:“快喝呀,真的好甜,像撒有蜜一样。”

振华不以为然的效仿着她的动作,也“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够 。水的确很好喝,但没有英姐说的那样夸张。其实人在过度饥饿的时候,啥东西也是香的、水也不例外。

喝足了水又稍歇片刻,果然体力有所恢复,精神也大有振奋。振华把木棍拾起来递到何英手里:“咱赶快走路吧,这深山老沟的真是瘆的慌。再说俺也饿的受不了啦,这总不能老喝水吧?还是得想法找些吃的。”

“是啊!人是铁饭是钢这不吃饭咋行?可这黑天半夜的能去哪儿弄吃的?”何英也实在是做了难啦。稍停、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你还真别说,前面不远的山上好像有座小庙,如果有人进庙烧香上供的话,说不定会有些吃的东西......”她停顿一下犹犹豫豫的继续道:”哎!这几天打仗打得不亦乐乎,谁还会进庙烧香上供?”

杨振华听罢有些急不可耐了:“哎呀!你管他有没人烧香得去看看呀,万一有哪?赶快走吧?”说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咕咚咕咚”咽了几大口唾沫。

“走、走、走,别把小兄弟饿出毛病来,姐姐可担当不起了。“何英玩笑着伸出手来:”来!拉姐一把,咱去找吃的。”

拉起大姐,搀扶着、顺着崎岖的山间小道,缓缓地顺河而下。

圆圆的月亮在身后升起,把姐弟俩的身影映射在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上。捣乱的云彩像个撑着伞的顽皮的孩子,不住的将月光挡下,使振华追着影子走的情趣时时的受到阻碍。

振华仰头看看天空,很想骂几声讨厌的云彩。可当他抬起头看时,突然觉得这山中的月亮,要比他们平原的月亮美上很多。群山环绕、天变的那样小,好像比家里的大瓦盆子大不了多少。不对!应该是坐在天井里看天的感觉,云儿就像是炊烟,随时都能把天井遮掩。

想起了炊烟、就又想起了家;想起了家、就又想起了娘、想起了娘是那样的慈祥善良。不论他怎样的调皮捣蛋,娘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他,但他知道她的脾气是很烈的。

杨振华突然感觉到何英姐就好像娘一样,对他是那样的关怀和爱护。忽然一个奇怪的问题在脑海里闪出:何英姐如此的和善,她是怎样和日本人打仗的,她敢杀人吗?

他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仔细的端详着她。尽管是在月光下;尽管她穿的是大娘送的破衣烂衫,跟个要饭的一样;尽管她腿部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像个铁拐李,可在他的心里头她不但和娘一样亲,而且还是一个敢杀鬼子的巾帼英雄。

见他痴呆的神情,何英用一种莫名的感觉瞪了他一眼。这使他有些尴尬的忙扭过脸,继续追赶自己的身影去了。

远处传来布谷鸟清脆的叫声,“割麦种谷!”“割麦种谷!”清晰动听的歌喉被无数个山峰撞来撞去,在空旷的山谷里飘忽不定,最后消失在他们身后。

杨振华突然找到了话题,笑眯眯对何英姐说:“你听’割麦种谷‘叫唤的多好听,跟唱歌一样。这是不是山的回声?,在我们哪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美妙。”

“是啊!你们那里是平原 当然没法听到这种回声啦,特别是在这种静静的黑夜。”

“山里挺美的,连鸟叫都恁美听。等不打仗唠我就住山上不走啦。”他仍然余兴未尽的遐想着。

“哎!真是个孩子。山里风景如画自然是好,可它土地贫瘠不好耕种,每年打的粮食连肚都填不饱呀。你也看到了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有几块像样的麦田?”何英非常沉重的说。

听了何英的话他才感到的确是如此,白天忙着赶路、根本没有注意到啥地方有麦田。但他知道家里的麦子快该收割了,每年听到布谷鸟叫的时候,都是到了收麦的季节。可是今年的麦子谁去收呀?爹、娘、哥?他的心又沉重了,低头不再言语。

何英见他又沉默了,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们那里都管布谷鸟叫‘割麦种谷’吗?”

“是啊!你听它叫的不是吗?娘说这是神鸟,知道割罢麦子就该种谷子了,它怕人们忘记,所以就飞来告诉一声。“他歪着头煞有介事的说道。

这时又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这一声离得很近,声音很洪亮。如天籁之音在头顶盘旋。

振华仰脸呆呆的望着英姐,问:“听!是不是呀?”

何姐拨拉一下他的头说:“真是‘割麦种谷‘。鸟都知道割罢麦子就该种谷了......可这日本人能让你好好的‘割麦种谷’吗?”

话题又开始沉重了,两人都没有再吱声。

忽明忽暗的月亮,被一座高高的山峰屏蔽。山谷里显得更加异常的宁静,任何小小的响动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使大脑里那根紧张的神经一阵阵痉挛。困意也在一阵阵的袭扰,如果不是凉兮兮的夜风在身上缠绕,杨振华恐怕边走便会睡着的。

何英怕他坚持不到目的地便鼓励道:“振作一下,马上就要到啦。”

“真的吗?俺要困死了。”说着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突然山上传来一阵刺耳的狼嚎声,“嗷......嗷......嗷......”吼声在山谷里久久的回荡,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杨振华突然想起去年的收麦季节,村里的一位大婶在麦场上睡觉看麦子,为了防止意外她睡在麦秸垛上,但还是叫狼扒吃了内脏成了一个空壳。吓的小伙伴们再也不敢夜里去麦场上玩了。每每想起来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眼下的境地怎能不使他有些心惊肉跳。

何英停止了脚步,认真的判断着狼嚎的方向,并在狼的吼叫声中,隐约分辨出还有一个呼救的喊声在里面。尽管微弱的呼救声断断续续,但她还是准确的判断出,有人正在遭到狼的袭击,而且这个人的年龄不大。

杨振华似信非信的问道:“你真的听到了吗?俺为啥听不到?“

何英说:“肯定有的,走,快去救人!”

“人在哪呀,我们去哪救呀?”他胆怯地问,能显示出十分不情愿的状态。

“上山!”何英可没有考虑杨振华的感受,似乎是自己的亲人在求救一样,不容她多想,只有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因此不等话音落地,便拉起杨振华向山上奔去。

十分不情愿但也无可选择,杨振华只有随着何英急速向山上攀登。越攀登狼的吼叫声就越是接近,断续的呼救声也越来越清晰。杨振华的胆怯感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地消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赞赏道:“姐姐真中,还真是有人。”

“别说话,你看上面就是山神庙,说不定那人被狼围困在庙里啦。我们小心上去,看看究竟有几只狼,要是多的话还真的不好对付。”何英低声嘱咐着,敏捷的猫起腰来,迅速的向上面靠近。

这是一个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小平台,开凿在半山腰的石壁上。挨着断壁有一座小庙,庙的后墙紧贴山壁,在灰暗的月影下更显得那么不起眼。庙门前大约七八步远的地方,蹲着一条很大的恶狼。两眼死死地盯着庙门,时不时的发出“嗷嗷”的叫声。

看到眼前的景象不敢造次,她们缓缓挪动到狼的后方。还没等到何英想出制服恶狼的办法,那狡猾的畜生猛不丁转过身来。对着她们狠狠地大吼一声,似乎在警告不要轻举妄动。它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像两把利刃首射过来,杨振华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一下抱住了何英,而且是抱得那么猛、那样紧。和英姐差不多一样高的身材,使得英姐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何英轻轻地拍拍紧搂在她腹部的手背说:“别怕别怕,你看那狼它也怕人呀,要不然它早扑过来了。”

说的也是,那狼站在那里干吼着,既不走开也不进攻。是突然身后来了两个人没法对付?还是英姐的手中的那根木棍把它镇住了?杨振华突然想起了大人们经常说的“狗怕摸、狼怕戳”的顺口溜。那意思就说:遇见狗追你的时候,你迅速弯腰在地上摸个东西,砖头瓦块的啥都行,都能把狗吓跑。当然多数是把狗打跑,也有时候真的没有东西可捡当武器用,也是能把狗吓跑的。他们实验过的确管用,但有点唱空城计的感觉,心里总是不踏实。

可狗是狗狼是狼,没听说过有人实验用棍戳能把狼赶走。这个细细的木棍真的能把狼赶走吗?不敢肯定,但目前也只有这根木棍能当武器了,别无选择,拼死也得试试,这是唯一的办法。

狼与人对峙了很久,谁也没有主动进攻。这真是应了那句俗话: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看着何英姐沉着的样子,振华也放松了许多。他把两手松开,后退一步,长长的作了几个深呼吸,极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也不知他哪里来得勇气,突然就有了想法,然后伸手慢慢的要从何英的手中拿过木棍,何英紧握着不肯撒手:“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很轻。

“这样老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你的腿脚不利索,让我来把它赶走。”杨振华几乎是对着英姐耳朵说的,声音很低很轻,好像怕狼听到一样。

何英很是不放心,但还是把手松开了:“也只能这样了,你不害怕吧?”

“怕有什么用,还能这样让狼吃了不成!”

何英见他突然换了个人似得,心里欣慰了许多,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这样!于是点头允许,又对他耳语一阵。然后只听她轻声的在数数“一、二、三!”

“冲啊——”男女高音二重呐喊,像冲锋的号角划破寂静的山谷,像利剑冲破云天,其阵势如排山倒海。与此同时、杨振华双手高举木棍向恶狼冲去;英姐也迅速弯腰捡起一个石块攥在手中,随时应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

那条恶狼心理素质实在不怎么样,就这么一下子,吓得它屁滚尿流,撩开西根麻秆腿一溜烟的奔向山下。

杨振华站到原来狼站的地方,撩起袖头擦擦额头的汗珠,兴奋的提着木棍正要回头,却被赶上来的何英一把抱在怀里:“好兄弟,像条男子汉!”

姐弟俩正在为小小的胜利欣喜若狂,突然从小庙里传来急促的呼救声:“坷拉哥!快来救我......快来救......”

啊!原来是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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