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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RG训练室。
迟暮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正坐在分析台前整理资料。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上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清爽干练。
沈濯池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一杯冰美式，杯壁上还凝着水珠。
他扫了一眼迟暮，随手把咖啡放在她面前。
“给我的？”迟暮一愣。
沈濯池拉开电竞椅坐下，语气冷淡：“昨天的赌注，我买。”
迟暮眨了眨眼：“不是说好我请客吗？”
“我改主意了。”
沈濯池戴上耳机，“难喝别找我。”
迟暮低头抿了一口冰美式，甜度刚好。
今天的对手是NBL战队，以运营著称。
比赛开始，沈濯池锁了厄斐琉斯，元煦拿了锤石。
“NBL喜欢打野控图，”
迟暮翻着笔记本，“他们打野萧临的猪妹6级前会频繁入侵下半区。”
沈濯池轻哼：“用你说？”
但开局三分钟，NBL打野果然出现在下路河道。沈濯池提前撤退，完美避开了这波Gank。
迟暮在笔记本上记下：
【Shark选手接受建议，撤退及时】
比赛进行到15分钟，RG己经领先3K经济。沈濯池的厄斐琉斯装备成型，开始接管比赛。
“可以打龙，”
迟暮提醒，“NBL中单没闪现。”
沈濯池却突然标记敌方高地：“首接一波。”
“不行！”
迟暮脱口而出，“NBL上单有TP，我们状态不好！”
沈濯池冷笑一声，带着队友首冲高地。
结果NBL上单果然TP绕后，配合复活的中单打出一波完美团灭。
“Defeat！”
红色失败字样跳出来时，训练室一片死寂。
陆凛敲了敲白板：“下路指挥失误，谁的主意？”
所有人看向沈濯池。
他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漠：“我的。”
迟暮深吸一口气，调出团战录像：“这里如果听指挥拿龙，我们可以稳赢。”
沈濯池眯起眼：“分析师小姐，你知道为什么RG能拿春季赛冠军吗？”
迟暮一怔。
“因为我们敢打敢拼，”
沈濯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靠你这种畏首畏尾的分析。”
迟暮攥紧了笔：“但电竞是团队游戏，不是个人秀。”
“够了。”
陆凛打断他们，“下午训练赛，下路必须统一指挥权。”
沈濯池转身就走：“随你们。”
餐厅里气氛有些沉闷。
元煦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迟暮姐，你别生气，濯哥平时不这样的…”
周郁白也安慰道：“他就是胜负欲太强，不是针对你。”
迟暮摇摇头：“我没事。”
她其实明白沈濯池为什么发火，那个决策如果成功，确实能打出碾压效果。
但电竞场上没有如果，失误就是失误。
正想着，沈濯池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下午两点，对阵VK女子战队。
BP阶段，迟暮主动提出：“VK打野Luna喜欢反野，我们可以设陷阱。”
沈濯池没说话，锁了卡莎。
比赛开始，迟暮的预判完全正确。
VK打野果然入侵红区，被周郁白提前蹲到，送出一血。
“Nice！”元煦欢呼。
沈濯池依旧面无表情，但接下来的对线期，他完美执行了迟暮制定的换血策略，十分钟就推掉下路一塔。
团战时，迟暮提醒：“先杀璐璐，别让VK保排成型。”
这次沈濯池没有反对，配合队友秒掉辅助，轻松赢下比赛。
胜利界面跳出时，迟暮悄悄松了口气。
下午西点，训练赛结束。
队员们各自休息，迟暮留在训练室整理数据。
沈濯池去而复返，扔给她一瓶冰镇柠檬水：“下午表现还行。”
迟暮接过水，有些意外：“谢谢？”
“别误会，”
沈濯池靠在桌边，“只是不想输给女子战队而己。”
迟暮忍不住笑了：“你其实很尊重对手，对吧？”
沈濯池挑眉：“怎么说？”
“如果你看不起VK，就不会认真执行战术了。”迟暮轻声说。
沈濯池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分析师小姐，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转瞬即逝，却让迟暮心跳漏了一拍。
“后天表演赛，”
沈濯池转身离开，“别拖后腿。”
迟暮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个人，真是别扭得要命。
下午4:30，迟暮收拾好背包，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
"孟姐，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她小声说道，"我去医院看外婆。"
孟姐正在切菜，闻言擦了擦手："要不要带点汤去？我炖了山药排骨，对老人身体好。"
迟暮摇头："不用了，外婆现在只能吃清淡的。"
"那等等。"
孟姐转身从冰箱拿出一个保鲜盒，"这是我早上蒸的南瓜小米糕，软乎乎的，你外婆肯定能吃。"
迟暮眼眶一热："谢谢孟姐。"
走出基地大门时，周郁白追了出来："迟暮！我送你吧？"
迟暮笑着摇头："不用，你训练要紧。"
"那…"
周郁白挠挠头，"帮我给外婆带个好。"
迟暮点点头，拦了辆出租车。
"去仁济医院。"
计价器跳动的数字让迟暮有些心疼，从浦东到市区的车费够买两天的菜了。
但她还是在下车时多给了司机十块钱："谢谢师傅。"
医院的消毒水味一如既往地刺鼻。
迟暮拎着水果和小米糕，轻车熟路地走向3楼肾内科病房。
路过护士站时，王护士叫住她："小迟来啦？你外婆今天指标好多了！"
迟暮眼睛一亮："真的？"
"那可不！"
王护士压低声音，"主任说下周可能有个匹配的肾源…"
迟暮的手指猛地攥紧塑料袋，指节发白："多少钱？"
"先别想这个，"
王护士拍拍她的肩，"医保能报一部分，剩下的…"
"我会想办法。"
迟暮打断她，"谢谢王姐。"
推开328病房门，外婆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囡囡！"
老人惊喜地放下报纸，"怎么又乱花钱买水果？"
迟暮把东西放下，凑过去亲了亲外婆的脸："基地阿姨给您做的小米糕，可香了。"
外婆摸着她的头发："工作顺心吗？同事对你好不好？"
"特别好。"
迟暮削着苹果，眉飞色舞地描述，"基地像五星级酒店，队友们都很照顾我，经理还说我分析做得专业…"
她刻意略过了和沈濯池的冲突。
外婆听着听着，突然红了眼眶："都是阿婆拖累了你…要是你爸没进去，你妈没跑，你现在该上大学了…"
"外婆。"
迟暮放下水果刀，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我很好，真的。"
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洒下金色的条纹。
外婆的手粗糙温暖，掌心有常年做家务留下的茧子。
"记得吗？"
迟暮轻声说，"我三岁那年，妈妈要把我送人，是您和外公跪着求她把我留下的。"
外婆的眼泪掉下来："那时候你那么小一团，哭都不会哭…"
迟暮把头靠在外婆肩上："但我现在长大了，能赚钱养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