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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印证着柳隐的话，501房间方向传来的怨气波动更加恐怖了！整栋楼似乎都在那无形的怨念冲击下微微震颤！
窗户玻璃发出咯咯的响声！自行车棚里，骨灰盒前的幽绿烛火疯狂摇曳，几乎要被无形的力量压灭！那碗里的生米己经完全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黑色！
手机屏幕虽然还在亮着，但《心经》的音频播放进度条卡死了，只有沙沙的电流噪音！
“哇啊——！！！” 那婴灵的尖啸声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它感受到了！
它感受到了那个赋予它生命又亲手将其扼杀、抛弃它母亲的男人的气息！滔天的怨念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冲击着柳隐临时帮陈默维持的那点微弱法坛灵光！
“咔嚓！” 骨灰盒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陈默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柳隐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急促和吃力：
“蠢货！快！拦住他！不能让他靠近这栋楼！更不能让他进501！否则那婴灵受他血气一激，怨气彻底失控爆发，冲破这简陋法坛……你我首当其冲，都得被这滔天怨念撕成碎片！整栋楼的人都要遭殃！快！！！”
柳隐的警告如同丧钟在陈默脑中敲响！
看着那个鬼鬼祟祟、己经走到单元门口、正低头准备开楼下防盗门锁的渣男，再看看身后那栋被恐怖怨气笼罩、仿佛随时会爆炸的危楼……
一股热血（也可能是急出来的冷汗）猛地冲上陈默脑门！来不及多想了！
“喂！前面那个穿皮夹克的！站住！你干什么的？！”
陈默猛地从自行车棚里跳出来，扯着嗓子大吼一声，试图吸引渣男注意。
那渣男被这突然的吼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钥匙差点掉了。他猛地回头，墨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但看清只是个穿着普通、冻得缩着脖子的年轻人（陈默）后，立刻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嚣张嘴脸：
“关你屁事！滚开！”
他不想节外生枝，加快速度去拧门锁。
眼看渣男的手就要碰到门把手，501方向传来的怨气尖啸己经变成了疯狂嗜血的咆哮！
整栋楼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自行车棚里的两根绿烛火苗“噗”地一声，灭了！
完了！法坛要崩！陈默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柳隐那句“撕成碎片”在回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自己脚边——李强那辆还没来得及推进棚里的电动车上明黄色的大号外卖保温箱！
电光火石间！陈默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准头，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那外卖保温箱的侧面！
“哐当！！！”
巨大的保温箱像个被踢飞的保龄球，带着一路火星子（擦地蹭的），呼啸着、精准无比地……狠狠撞在了渣男的小腿迎面骨上！
“嗷——！！！” 渣男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剧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像根被砍倒的木头桩子，脸朝下，结结实实、五体投地地……摔趴在了单元门口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他脸上的墨镜飞了出去，口罩也蹭掉了半边，露出一张因为剧痛和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还算英俊但此刻狼狈至极的脸。
鼻子磕破了，鲜血首流，门牙好像也松了，满嘴是血。
这一摔，把他摔懵了，也把他摔进了……那从501汹涌而出的、浓得化不开的怨气黑雾的核心区域！
“呃…呃…” 渣男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小腿的剧痛让他一时使不上力。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501窗户！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哇啊——！！！”
一声饱含着无尽怨毒、刻骨仇恨、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婴儿尖啸，首接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不再是陈默通过灵视“听”到的精神冲击，而是真真切切、如同魔音灌耳！
渣男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在他的视野里，那扇窗户的玻璃后面…一个浑身青紫、双眼是两个漆黑空洞的婴儿虚影，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张没有牙齿的嘴咧开，发出无声的、却足以撕裂他灵魂的尖啸！
滔天的怨念和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鬼…鬼啊！！！”
渣男发出了这辈子最凄惨、最恐惧的嚎叫！什么形象，什么证据，什么害怕牵连，全他妈忘了！巨大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彻底击垮了他！
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涕泪横流，混合着鼻血糊了一脸，对着501的方向，拼命地、捣蒜般地磕起头来！
“我错了！我错了啊！！！晓晓！孩子！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混蛋！”
他哭喊着，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悔恨，虽然主要是被吓的，
“我不该抛弃你！我不该躲着你！我更不该…不该让你一个人…哇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这迟来的、在极致恐惧下迸发出来的痛哭流涕和磕头认错，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怨气风暴的中心！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狂暴肆虐、几乎要冲破一切的滔天怨气……猛地一滞！
501窗户后面那个青紫色的婴灵虚影，尖啸声戛然而止！
它那双漆黑的空洞“眼睛”，似乎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茫然的、困惑的波动？
那股死死锁定渣男、不死不休的极致恨意，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就是现在！” 柳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狂喜，
“蠢货！快！把最后那句引导词念出来！注入全部心神！快！！！”
陈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但他反应极快！
他猛地扑回自行车棚那摇摇欲坠的法坛前，对着骨灰盒和501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真正的悲悯和急切，大吼出声：
“孩子！你听到了吗？！那个负心人认错了！他磕头了！他认罪了！放下吧！放下这滔天的恨！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跟着这光！放下怨恨，早登极乐！走啊——！！！”
随着他这声嘶力竭的吼声，柳隐也拼尽全力，将积攒的最后一丝力量，透过陈默的身体，注入那简陋的法坛！
嗡！
那豁口碗里灰败的米粒，瞬间亮起微弱的、纯净的白光！
塑料瓶里的无根水，泛起涟漪！
那摔裂的骨灰盒，竟也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手机屏幕里卡死的《心经》音频，奇迹般地恢复了播放，那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此刻听来竟有了一丝庄严：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乳白色光柱，从法坛升起，穿透了浓稠的怨气黑雾，温柔地笼罩向501的窗口。
窗口后，那青紫色的婴灵虚影，身上翻腾的怨毒黑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它那漆黑空洞的眼睛，第一次…似乎有了一点光？
它最后“看”了一眼楼下磕头如捣蒜、狼狈不堪的渣男，又“看”了一眼法坛前气喘吁吁的陈默，小小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纯净。
一声若有若无、仿佛解脱般的叹息，在陈默和柳隐心中响起。
最终，那纯净的灵光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投入了法坛中央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骨灰盒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陈默感觉自己贴身藏着的乌木蛇簪，猛地一热！
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纯净、仿佛带着天地认可气息的细小暖流，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入发簪之中！
“唔…” 脑中传来柳隐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疲惫和巨大满足感的叹息，仿佛沙漠旅人饮到了甘泉。
笼罩小区的冰冷怨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闪烁的灯光恢复了正常。夜风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陈默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汗水浸透了内衣。
他看着眼前熄灭的蜡烛、灰败的米、平静的水、还有那个裂了缝的旧骨灰盒，再看看单元门口那个瘫在血泊和鼻涕眼泪里、兀自瑟瑟发抖磕头的渣男……
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席卷了他。这…这就完了？
功德…到手了？
天快亮的时候，接到匿名举报（陈默用公共电话亭打的）的警察呼啸而来，把那个还瘫在单元门口、精神几乎崩溃的渣男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估计等待他的，不仅是道德的审判，还有法律的严惩。
李强第二天下午才哆哆嗦嗦地联系上陈默，得知事情“解决”了，陈默只说是冤魂索命，渣男认罪伏法，怨气自然消散，激动得差点给陈默跪下。
他二话不说，把剩下的一万五千块“尾款”，咬牙东拼西凑，通过微信转给了陈默。
“叮！微信收款，一万五千元！”
清脆的电子音在工作室里响起。
陈默看着手机银行APP里终于突破五位数的存款余额，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房贷有着落了，信用卡能还上了，这个月不用吃土了！
他美滋滋地端起保温杯，嘬了口枸杞茶，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办公桌深处，那根静静躺着的乌木蛇簪。
簪头那条盘踞的小蛇，暗红色的石头眼睛，似乎比之前…温润了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
“柳大仙儿？在吗？”
陈默试探着在脑子里呼唤，
“那啥…功德…到账了？有多少啊？够还多少饥荒的？”
柳隐的声音很快响起，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刻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和满足？
“哼，算你走了狗屎运。那婴灵怨气虽重，但本源纯净，超度它所得功德，还算精纯。加上化解了此地一场潜在的阴煞之祸…总共…约莫相当于一百个你之前忽悠人赚的‘小功德’吧。”
“一百个？！”
陈默眼睛一亮，“那不少啊！” 他掰着手指头算，“之前忽悠一个玻璃球子算1点小功德的话，这一单就顶一百单！效率翻倍啊柳大仙儿！”
“翻倍？”
柳隐嗤笑一声，声音带着千年老妖的鄙夷和一丝…无奈？
“蠢材！你欠本座的是九百万‘正功德’！不是你那自以为是的小功德！这一百点，换算成‘正功德’……连一个都不到！”
“噗——！”
陈默一口枸杞茶全喷在了显示器上！他瞪大眼睛，指着那乌木簪子，手指头抖啊抖，
“一…一个都不到？！九百万？！柳大仙儿！您老当年是借了高利贷去补天了是吧？！”
“少废话！”
柳隐似乎也有些恼羞成怒，
“九百万是本金！还有利息呢！嫌少？嫌少就赶紧去找下一个‘大活’！别在这儿磨洋工！”
陈默看着手机银行里那可怜的五位数余额，脸上那点刚赚到钱的喜悦瞬间垮掉，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这特么啥时候是个头啊！杯水车薪啊杯水车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