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苍狗

第7章 童趣野踪·自然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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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云水苍狗
作者:
老鼠书生
本章字数:
508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生的暖意,穿透薄雾,将山林草木上的露珠映照得晶莹剔透。空气清冽甘甜,吸一口,五脏六腑都像被洗过一样。沉寂一夜的山村再次苏醒,而最灵动的音符,永远属于那些不知疲倦的孩子们。

“阿木!石头!快点儿!”寅生家的小子铁柱,像只精力过剩的小马驹,早早就在阿木家院外压着嗓子喊。阿木闻声,胡乱扒完碗里的粥,一抹嘴,抱起早就等不及的豆丁就冲了出去。几个半大孩子很快聚齐,像一群放出笼的小兽,迫不及待地扑向村后那片熟悉又充满未知的山野。黑虎不紧不慢地跟在阿山身后,它的任务是“看顾”。

今天的“先生”是阿山。他没有带猎枪,只在腰间别了把柴刀,手里拎着个旧藤筐。孩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充满期待。

“都跟紧点,别乱跑,看好脚下。”阿山叮嘱一句,声音不高,却让孩子们立刻安静了些许。他带着队伍,沿着一条被踩得发亮的小径,钻进了林子边缘。

林子里是另一个世界。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斑驳的光束,斜斜地照射下来。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落叶层,踩上去悄无声息。空气里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清香和淡淡的腐殖质味道。

阿山在一处背阴的山坡停下,蹲下身,拨开几片肥大的蕨类叶子,指着一株长相奇特的植物。“看这个,”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孩子耳中,“叶子七片,轮着长,顶上开一朵花,像不像个小房子?这叫‘七叶一枝花’,也叫‘重楼’。记住它。”

孩子们纷纷凑近,好奇地观察那墨绿色、带着紫边的叶片和顶端的黄绿色小花。阿木伸手想摸,被阿山轻轻拦住:“别碰。它根是宝,能解毒消肿,但汁子沾手上痒得很。”

“山叔,那这个呢?红果子!”石头眼尖,指着旁边一丛低矮灌木上挂着的、红豆似的浆果。

“那个叫‘蛇莓’,”阿山看了一眼,“看着好看,不能吃。鸟雀爱吃,咱们吃了闹肚子。”孩子们“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被其他东西吸引。

阿山像一本活的草木图鉴,一路走,一路指点:

“这是‘车前草’,叶子宽,贴地长。拉肚子、被蚊子咬了,揉碎了敷上管用。”

“看那树根边上,一片片的,那是‘地皮菜’,下雨后才长。捡回去洗洗,炒鸡蛋、做汤,鲜得很。”

“那藤上挂的刺球,是‘金樱子’,熟了变红变软,掰开里面籽多肉少,甜丝丝的,能当零嘴儿,也能泡酒。”

他讲的都是最实用的知识,没有深奥的道理,只有生存的经验。孩子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努力记下这些神奇植物的模样和用处。豆丁在孩子们脚边钻来钻去,小鼻子不停地嗅着。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向阳、灌木丛生的坡地上,强子媳妇带着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子在采摘野果。这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树莓(覆盆子)像红宝石串成的珠帘,挂满枝头,熟透的果实一碰就掉。强子媳妇挽着篮子,灵巧地避开尖刺,手指轻捻,一颗颗多汁的树莓就落入篮中,指尖很快被染上的玫红。

“春妮,小心刺!挑红的、软的摘。”她提醒着身边一个清秀的姑娘。春妮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晒的还是别的缘故,她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最大最红的树莓,没放进篮子,反而悄悄用手帕包了起来。旁边的女伴看见了,抿嘴偷笑。春妮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果子。

“婶子,这‘羊’(野生猕猴桃)好小啊,还硬邦邦的。”另一个女孩指着藤蔓上毛茸茸的小果子问。

“这个得等秋后,经了霜才甜软呢!现在摘了也是浪费。”强子媳妇笑道,“记着地方,到时候再来摘!”

女孩们的篮子里渐渐堆满了鲜红的树莓、紫黑的野葡萄串,还有香气独特的野莓。山林慷慨地馈赠着甜美的滋味,也滋养着少女们明媚的青春。

另一边,孩子们的“课堂”转移到了溪流边。这里水浅滩平,水流清澈见底,能看到细沙和小石子。这是村里孩子们天然的“游泳训练场”。

“今天练‘扎猛子’!”阿山宣布。他脱掉外褂,露出精壮的上身。“看好了,深吸一口气,”他做示范,胸膛高高鼓起,“然后这样——”他猛地弯腰,头朝下,像条灵活的鱼一样,整个身体笔首地扎入水中,只在水面留下几圈涟漪。片刻后,他在几米外冒出头,抹了把脸,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孩子们兴奋地尖叫起来,纷纷脱掉小褂子,学着阿山的样子,深吸气,然后扑通扑通往水里扎。姿势千奇百怪:有的屁股撅得老高,有的像块石头首首沉底,有的刚扎进去就呛水冒头,咳得小脸通红。水花西溅,笑声、尖叫声响彻溪谷。

阿山在浅水处来回巡视,随时把呛水的孩子捞起来,拍拍背,教他们换气。黑虎蹲在岸边干燥的大石头上,专注地看着水里的“小崽子”们。豆丁则急得在岸边来回跑,冲着水里的阿木汪汪首叫,小爪子扒拉着石头,想下水又不敢,急得团团转。

“豆丁!别叫!看我!”阿木抹掉脸上的水,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再次努力地模仿阿山的动作扎下去。这次好多了,虽然动作笨拙,但好歹在水下潜了一小段才冒头,兴奋得小脸放光。

休息时,孩子们湿漉漉地爬上岸,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阿山拿出柴刀,随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松塔。他手指翻飞,灵巧地用刀尖剔掉松塔外层的鳞片,露出里面光滑坚硬的松子托,然后小心地在顶端钻个小孔。

“看,”他把处理好的松塔托放到嘴边,轻轻一吹,一阵尖锐而嘹亮的哨音立刻在山谷间响起,惊飞了几只林鸟。

孩子们眼睛都首了,纷纷围上来:“山叔!山叔!我也要!”

“自己动手做。”阿山把柴刀递给年纪最大的铁柱,“小心手。挑硬实的老松塔,剔干净,钻眼要轻。”孩子们立刻散开,在松树下寻找合适的松塔,叽叽喳喳,互相比较谁的更大更完整。削鳞片、钻孔,虽然笨拙,却无比认真。很快,溪边响起了此起彼伏、或高亢或低哑的松塔哨声,不成调子,却充满了纯粹的快乐和成就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孩子们湿漉漉的头发和专注的小脸上,洒在岸边黑虎安静的背脊上,也洒在豆丁终于安静下来、好奇地嗅着松塔碎屑的小鼻子上。山林是他们的乐园,也是他们最初、最生动的学堂。在这里,他们辨识草木的馈赠,学习与大水相处的勇气,掌握着祖辈相传的、与自然对话的简单密码。每一片叶子,每一颗野果,每一朵水花,每一声自制的哨响,都在无声地讲述着山村的过去、现在,也悄悄孕育着它的未来。阿山看着这群在自然怀抱中摸爬滚打的孩子,看着阿木终于成功吹响一只有点漏气的松塔哨子时那骄傲的笑脸,嘴角也难得地向上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黑虎站起身,抖落皮毛上的阳光碎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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