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的呼吸粗重起来。五贯钱(五千文)起拍一块破木牌?简首是疯了!但这小子说的特权……永久八折,随时五文,还能砍十文甚至白吃?这要是运作好了……他手下那么多混混,让他们去拉人头“助力”,岂不是能靠这牌子源源不断低价甚至白吃这“神仙豆腐”?甚至……还能转卖名额?
巨大的利益诱惑,如同毒蛇,缠绕住张彪贪婪的心。他看了看那满满一箱铜钱,又看了看群情激奋、跃跃欲试的人群,最后目光落在林默那张孤注一掷、却异常明亮的脸上。三天……谅这小子也翻不出天去!一百两的债契在他手里,还有南风馆的后路……这买卖,似乎……能做?
“哼!” 张彪重重哼了一声,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肥脸上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子,算你狠!老子就再给你三天!三天后,一百两,少一个子儿,老子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店!至于你这什么破牌子……” 他贪婪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木牌,“老子倒要看看,谁有胆子买!”
他虽退了一步,但威胁依旧赤裸。他带着打手,大马金刀地往门口一坐,一副监工的架势。显然,他要亲眼看着拍卖,甚至可能……他自己也想买!
危机暂时解除!林默后背己被冷汗浸透,但心中狂喜!赌赢了!
“拍卖开始!第一块‘超级贵人牌’,起价五贯!” 林默强压激动,立刻高喊。
“五贯五!” 一个精明的布商立刻举手。
“六贯!” 开茶馆的王老板不甘示弱。
“七贯!” 之前尝过甜头的胖大婶也豁出去了。
“十贯!”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竟是之前被萧景炎眼神吓退的那个疤脸混混!他显然看出了其中巨大的“操作”空间。
价格节节攀升!张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破牌子居然真能卖这么贵?!
“十五贯!”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压过了所有竞价。众人循声望去,瞬间安静下来。
开口的,竟是角落那位一首安静看书的青衫书生——萧景炎!
他不知何时己放下书卷,缓步走到人前。脸上依旧是那温润如玉的笑容,眼神清澈,仿佛只是报出一个寻常数字。十五贯!一万五千文!这几乎是普通人家几年的收入!就为了一块木牌?
林默瞳孔骤缩!他果然出手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张彪也霍然转头,死死盯着萧景炎,眼神惊疑不定。这书生……哪来这么多钱?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萧景炎对众人的目光恍若未觉,只是温和地看着林默,又重复了一遍:“十五贯。这块牌子,小生要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那块属于他的、刻着“#001”的旧贵人牌。
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有林默和一首盯着他的张彪注意到了。林默心头狂震!他在暗示什么?001号牌和他此刻的出价,有什么关联?
张彪的脸色变幻不定。这书生太邪门了!能随手拿出十五贯钱(相当于十五两银子)买一块破牌子,气度又如此不凡……再联想到他之前那可怕的眼神……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突然窜进张彪脑海:难道……是京城里那些微服私访的贵人?甚至是……太子门人?(他层次太低,只敢想到这个)
这个念头一起,张彪顿时觉得脊背发凉。他再贪婪,也不敢跟这种背景不明、可能通天的人物硬碰硬!万一……万一这小子真是……
“哼!十五贯?疯子!” 张彪强装镇定地骂了一句,却再不敢提竞价,甚至下意识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离萧景炎远了些。
“十五贯一次!十五贯两次!十五贯三次!成交!” 林默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立刻落槌(用烧火棍敲了下桌子),“恭喜这位公子!获得第一块‘超级贵人牌’!”
萧景炎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温煦:“多谢掌柜小哥。” 他并未立刻掏钱,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看起来同样普通的蓝布钱袋,走向林默。在众人(尤其是张彪)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他看似随意地将钱袋递给林默。
林默伸手去接,两人的指尖在空中短暂触碰。萧景炎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就在交接钱袋的瞬间,林默感到对方的手指在她掌心极其隐秘地、飞快地划过!一个冰冷坚硬、带着特殊纹路的微小物件,被顺势塞进了她的掌心!
林默浑身一僵!差点惊呼出声!她强忍着低头去看的冲动,只觉得那物件的形状……像是一块小小的令牌?或者印章?冰冷刺骨!
“掌柜小哥点点,十五贯,只多不少。” 萧景炎的声音依旧清朗温和,眼神却带着一丝只有林默能读懂的深意。
林默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死死攥紧手心那冰冷的硬物,指尖都在发颤。这书生……他塞给她的是什么?!警告?信物?还是……催命符?!
她不敢声张,只能强作镇定地将钱袋(连同手心里的东西)紧紧攥住,塞进自己怀里,声音干涩:“公……公子爽快!柱子!给这位公子登记!发超级贵人牌!”
萧景炎拿着那块代表特权的崭新木牌(编号001-S),在张彪忌惮又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云淡风轻地走回角落坐下,仿佛只是买了颗白菜。
有了萧景炎这天价成交的刺激,后续九块“超级贵人牌”的拍卖更加疯狂!价格虽未再破十五贯,但也都在八到十二贯之间成交!十块牌子,短短半个时辰,竟拍出了近一百贯(近十万文)的天价!远超三天所需的一百两(约十万文)!
钱箱被堆得满满当当,甚至旁边又找了个破筐来装铜钱!黄澄澄的铜钱堆积如山,在昏暗的客栈里散发着而沉重的光芒。
柱子铁牛激动得浑身发抖。张彪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钱,眼中贪婪几乎化为实质,却又顾忌着角落里那个深不可测的书生,不敢妄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林默看着眼前的“钱山”,本该狂喜,手心那冰冷的硬物却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神不宁。她赢了债务,却似乎掉进了一个更深的、未知的旋涡。
她下意识地看向角落。萧景炎正低头把玩着那块001-S超级贵人牌,温润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他似乎感应到林默的目光,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一个温和依旧、却让林默遍体生寒的微笑。
那笑容仿佛在说:看,我帮你解决了麻烦。现在,你欠我的,该还了。
林默猛地收回目光,攥紧了怀中那冰冷的物件。还债?不,这恐怕只是开始。这个“落难书生”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悦来客栈上空。
危机暂解,但真正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