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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高悬，微光黯淡，漫天星辰便更璀璨了几分。
李观一让洛清瑶先自行回道观，自已则是运起身法，身形飘忽，起落之间，自夜空划过。
不多时，李观一便是在一座阁楼顶上看见了两道身影。
被唤作“唐姨”的妇人静立一旁，一身红衣的女子则是坐在檐角，穿着绣鞋的双脚晃荡，仰头望着漫天星辰发呆。
李观一身形落在近前，那妇人微微躬身示意，随即便是闪身离开了这边。
李观一看着坐在那的红衣身影，皱了皱眉。
要不是早知道这人的身份，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李观一感应得到，东方龙珺身上的气息与白天见到的全然不同，不似一个人。
连他这般对气息敏感之人，近在眼前都察觉不出来。
女子脸上覆着一张威严狰狞的青龙面具，而那一头醒目的漂亮银发却是变成了纯正的黑色，随风拂动。
李观一看了一眼那垂过腰际的青丝，暗道可惜，泯然众人矣，不如银发惊艳。
“可考虑清楚了？”
女子微微转头望来，原本的银色眼瞳带着丝丝缕缕的青色，略显妖异。
“要不你把那个古怪的面具拿掉吧，看着别扭，缺乏诚意。”李观一隔着一段距离自顾自坐下，随意开口道。
“哦？是这样吗？”
看着李观一随意的动作，东方龙珺眼眸微眯，不过却也并不意外。
因为眼前这个人，平日里就很是随意，似乎很讨厌繁文缛节，唯有与人客客气气之时，才会显得文质彬彬。
抬手将脸上的青龙面具摘下，瞬间，那银发银眸的独特容貌显露而出，映照着清冷月华，气质很是独特。
李观一看了一眼，便是收回了目光。
“见到本宫，这般没规矩，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女子嘴角微翘，开口道。
“我见到的不是四象教的女魔头吗？”李观一疑惑。
“女魔头？”
“青龙尊者。”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李观一忙是改了口。
“呵。”
“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个公主殿下，为什么会搞出个魔教来？”李观一转移了话题，这也确实是他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对方龙珺一根手指撑着下巴，沉思了瞬间。
“因为我得到了四象教的传承啊，另外，四象教可不是我创建的，只不过过去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冥顽不灵，我就让他们养老去了，四象教就是我的了，有什么问题？”
敢情四象教是你抢来的？李观一莫名觉得很有说服力，这个人的性格似乎就是干得出来这种事。
“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他们就只是一群空守着宝山却不可得的流匪，指不定哪天就让人给剿灭了，白白浪费了如此传承。”
“这话怎么说？”
东方龙珺斜眼瞥向他：“就是那么一回事啊，他们虽然侥幸找到了人皇殿的传承，但他们资质平平，连皮毛都悟不出，更不要说得到真正的传承了。
四象教的传承太过古老，属于神话时代，与现在的修行体系完全不同，他们看得见，却拿不了。”
李观一明白了，道不易，法却需要适应如今的修行。
虽然不能说是要自创具体的修行之法，却也相差不多，在她之前的那些人，悟不出来，入不了门，空手宝山却无所获。
“可我记得，天之四灵，地之四极，这是纯正的正道传承吧，为何四象教会成了魔教？”
李观一不解地问道，看向某人的目光满是怀疑。
李观一感受着东方龙珺身上的气息，中正浩大，磅礴浩瀚，更有几分清灵之意，与邪魔外道半点不沾边。
“我把青龙传承参悟了出来，传了下去，四象教壮大了不少，加上原本的朱雀尊者一脉，发展太快，难免与人起争端啊。
而且，总不能让我拿银子养他们吧？没让他们给我孝敬银子就不错了，过程中与几家披着证道皮的小门小派发生了摩擦，人家是正道。我们自然就成了魔道，不奇怪吧？”
李观一狐疑地盯着东方龙珺：“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自已不信了？这人把魔教的名头与自已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那双银色眼眸移开，话语平静。
“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开山立派吗，最重要的是什么？名头，名头怎么来？当然是打出来，对不对？”
“所以，你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啊，就是之前十几个要大不小的门派搞什么论道大会，我觉得是个宣传四象教名声的好机会。”
“所以你砸了人家场子？”
“我只是与那十几位掌门友好切磋了一番，想要加入他们的论道会，与他们打成一片，结果这群不讲理的人太排外，本事又差，说话还不礼貌，就稍微教训了他们一顿。
没想到他们不长记性，反倒污蔑于我，甚至叫上那些个所谓名门正派一起打压我四象教。”
“所以，你又与他们打成一片了？”
李观一无语，一句话总结就是，你打人打多了，还逮着那些个掌门的掌门人揍。
“其实四象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更大的原因在于四神教，他们才是真正的魔教，因为名字跟我们相似，常常被人混为一谈，连累了我四象教的名声。”某个人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当真是这般？”
“当然，等我踏入法相境，去把四神教这个魔教灭了，自然不会再有人把我四象教与四神教这等魔教混为一谈，到时候清者自清，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看你这做派，说不是魔教，都没人信的。
这四象教两位最高话事人，结果其中一位是个无法无天的狂徒，真不知道另一个又是啥样的人，多半也是一丘之貉吧，李观一心中想着。
等等，李观一突然捕捉到一个信息，让他有些惊讶。
“你还没有踏入法相境？”
“我现在只是蕴道境巅峰啊，要凝聚什么法相，我还在考虑中。”
“那你那个青龙法相是怎么回事？”
李观一疑惑，他分明看见这人展现青龙法相，苍龙之身横压天际，甚至于直接按着四神教的两位魔头法相打。
“哦，你说那个啊，那是小青的法相，不是我的，我跟它借来的。”
“？？？”
法相还能借？你当法相是银子吗？李观一就算缺乏常识，可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从没听说法相还能借的。
“嗯，其实也算是我的，小青的，都是我的，至少一半是我的，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如此。”
看着女子微扬的唇角，李观一坐远了些，这人说的话为什么让人这么不安呢？
那条青蛇，于她的关系，似乎有些古怪啊，借法相之中闻所未闻的事情都做得到，太奇怪了。
而且他记得，那青蛇还没有化龙吧，也不是法相境，怎么有法相的？
借来借去之间，凭空借出了一尊法相？
“你问了这么多，我跟你说了这么多，选一个吧？”
这个时候，东方龙珺取出两个面具来，目光盯着李观一，眼中带着不容拒绝之意。
面具一黑一白，四象教尚未被开启的剩下两脉传承。
不对，东方龙珺刚才好像还说了一个让他有些在意的词眼，人皇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