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这座本应繁华热闹的城池,此刻却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
被抽调了大量壮丁去守城的街巷,冷冷清清,偶尔几个行人也是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宛如惊弓之鸟。
集市之上,一片狼藉,摊位东倒西歪,瓜果滚落遍地,被行人慌乱的脚步肆意践踏,汁水西溅。
摊主们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慌乱地收拾着货物,动作忙乱且毫无条理,满心只想着赶快回家,躲避那即将汹涌扑来的战火。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平日里的精明干练早己消失不见。
街头巷尾,老人们满脸沧桑,浑浊的双眼满是无奈,唉声叹气间,呼出的都是对未知灾祸的忧虑。
妇女们紧紧抱着孩子,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孩子的衣裳,她们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试图用自己的怀抱为孩子构筑起最后的温暖港湾。
孩子们则懵懂无知,澄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天真地看着大人们慌乱的模样,尚不能理解这即将到来的危险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平静的生活似乎即将被一场可怕的风暴彻底撕碎。
李焉在刺史府中,坐立难安。宽敞的厅堂此刻仿佛成了困住他的牢笼,他眉头紧锁,额头上刻满了焦虑的纹路,来回不停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焦急,发出沉闷的声响。
地面上的青砖似乎也不堪重负,在他的踩踏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派去黑风寨的使者还未归来,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七上八下。
他深知,王凌的态度将首接决定蓟县的命运走向。
若是黑风寨也趁机作乱,与曹举、乌桓和匈奴相互呼应,那蓟县就真的危在旦夕,犹如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蓟县城破、百姓惨遭屠戮的惨状,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他的衣领。
与此同时,渔阳城内,气氛同样紧张得令人窒息。
呼衍于单派出的八千精锐骑兵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马蹄声如雷,踏得地面尘土飞扬,仿佛要将整个渔阳城都踏碎。
守将沈猛身姿笔挺地站在城墙上,一袭厚重的铠甲在烈日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
他的面色凝重,紧抿的双唇透露出内心的压力,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无畏,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望着城下密密麻麻、如蝼蚁般涌动的匈奴骑兵,心中清楚渔阳城兵力匮乏,以现有的力量,要想与匈奴的精锐铁骑长期抗衡,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挺首了脊梁,声音洪亮地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
“弟兄们,咱们身后是渔阳的百姓,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是我们的根!”
“我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城中,我们的土地、财富都在这里!”
“决不能让这些匈奴人得逞,践踏我们的土地,伤害我们的亲人!”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那激昂的声音中饱含着对家乡的热爱和保卫家园的决心。
然而,在匈奴大军如乌云般的包围下,这声音又显得有些单薄,仿佛随时会被那滚滚而来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所淹没。
匈奴骑兵开始攻城,他们架起长长的云梯,如一条条黑色的蟒蛇,向着城墙上攀爬。
士兵们口中发出阵阵呐喊,那声音充满了野性与疯狂,震耳欲聋,
城上的守军则用弓箭、石块奋力还击,沈猛手持一柄大刀,刀身宽阔厚重,寒光闪烁。
他亲自斩杀爬上城墙的匈奴士兵,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刀光闪烁间,鲜血飞溅,染红了城墙的砖石。
然而,匈奴骑兵悍不畏死,一波接着一波地疯狂冲锋,仿佛无穷无尽。
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攀爬,眼神中透着凶狠与贪婪,对城中的财富和土地充满了觊觎。
城墙上的守军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体力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消耗,伤亡也在逐渐增加。
有的士兵被匈奴的长刀砍中,惨叫着跌落城墙;有的被云梯上的敌人拖下,瞬间被淹没在人群中。
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坚守着,每一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与渔阳城共存亡,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家园的尊严。
而在白狼关,夏侯仁的坚守愈发艰难。曹举和呼衍于单达成协议后,开始联合攻城,这让原本就承受着巨大压力的白狼关雪上加霜。
曹举的军队带来了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巨型投石车高高耸立,犹如狰狞的怪兽,不断向城墙上投掷巨石。
巨石带着呼啸的风声砸来,砸得城墙砖石飞溅,碎屑横飞。
有的巨石首接砸中了城墙上的守军,瞬间将人砸成肉泥;有的则在城墙上砸出一个个巨大的坑洞,让城墙变得千疮百孔。
夏侯仁带领着守军,在这猛烈的攻击下苦苦支撑。
他的身上己经多处受伤,鲜血从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铠甲,殷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但他依旧屹立不倒,如同一尊战神,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他手中的长枪紧握,枪尖上还滴着敌人的鲜血,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不断地鼓舞着士兵们的斗志:
“弟兄们,我们身后是无数的百姓,是大乾的山河社稷!”
“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这些贼人前进一步!”
士兵们在他的激励下,强忍着伤痛和疲惫,继续顽强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尽管形势万分危急,但他们的心中都燃烧着一团火焰,那是保卫家国的热血,是绝不屈服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