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休整,楚笙和徐月来了一次脱胎换骨,且不说还有点不自信的徐月,楚笙反正是不像个乞丐了。
您瞧,走在街上的楚笙看上去那叫一个龙骧虎步,那叫一个自信十足,那叫一个昂首挺胸,一身普通的青色束身布袍,愣是穿出了绫罗绸缎的味道。
虽然身材稍微有点瘦弱,但气质这块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跟在后面的徐月没穿过裙子,还有点不习惯轻飘飘的感觉,浑身刺挠,好在,对新环境的好奇心,还是压过了这种心理上的不适应。
她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街边明明冷清的要命,人影都没几个,她却睁着个大眼睛到处打量。
要不是有楚笙牵着,这姑娘恐怕早就走丢了。
楚笙瞥了眼徐月:“这也没煜京城繁华啊?有啥可看的?”
徐月愣了愣,咬着嘴唇,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儿,居然也不知道为啥会对这座明显不如煜京的小城感到好奇。
她疑惑地看向楚笙,歪着脑袋说:“我也不知道诶,可我总是觉得……嗯…很…很开心?”
楚笙也不太明白,摇了摇头没管。
“走吧走吧,咱们得抓紧时间,这地方天知道什么时候会乱起来。”
徐月没说话,只是握紧楚笙的手。
楚笙倒是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自己还是想简单了,他只是从某个兵头那听了个大概,就想着从京州东边的登州坐船出海。
但事实上,去登州具体要走多久,具体走哪条路最快最安全,期间具体又会经过哪些府哪些县,他对这些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发,闹出南辕北辙的笑话也不是不可能。
解决办法也有,一是买地图,二是跟懂哥打听,三是找个去登州的队伍同行。
第一个方案首接pass,因为封建时期的地图属于军管物品,在天下彻底大乱之前基本买不到,且就算天下大乱了,普通人依然连看一眼都难。
第二个方案属于长期计划,楚笙昨天就开始了,找的是客栈的掌柜,可惜那掌柜一问三不知,哪怕给钱都没用。
第三个方案最合理,因为即便是战乱时期也是有商业活动的,想找个去登州的商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关键在于,怎么让商队把他和徐月这俩陌生人带上。
楚笙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琢磨,却是被徐月扯了扯手,他侧过头,看向恨不得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他也没问,顺着徐月的视线看去。
哦,原来是昨天那几个乞丐啊。
不过今天没敢明目张胆的用那种肆意的目光打量他们,那股子嗜血与贪婪隐藏的还算不错。
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如他和徐月这般无长辈随行的少年少女组合,似乎、大概、也许很容易被人当成爆金币的肥羊啊。
罗清默默提高了警惕心,拍了拍徐月颤抖的后背,啥也没说,加快了脚步,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果不其然,有个小尾巴跟了上来。
好嘛~真被当成软柿子了呗?
楚笙自然是看到了的。
他有点后悔,早知如此,真该把佩刀带在身上的,如果有一把刀作为武力威慑,应该不会发生这种破事。
现在咋办捏?
街上拢共就没几个人,想钻进人群甩掉追踪都不行,要不,找个阴暗的角落把后面那人弄死?
嘶——
楚笙忽然驻足,倒吸了口凉气。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他怎么动不动就想通过杀戮手段解决问题了呢?这是一个现代人应有的心态吗?
开杀戒的影响竟有如此之大?
徐月不解地抬起头,看到了楚笙那阴晴不定的表情,便忧心忡忡地问:“楚大哥,你怎么了?”
楚笙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什么,咱们走吧。”
说罢,他便拉着满脸担忧的徐月,继续走向目的地。
徐月蹙眉,悄悄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跟在她俩身后的乞丐,表情恍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色。
没过多久,楚笙和徐月便站在了本县唯一一家钱庄的大门之外。
楚笙仰头看着牌匾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这顶文盲的帽子,他无论如何必须找个机会摘了。
他深吸口气,整了整仪容仪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来钱庄的目的就一个,是要把兵头钱袋子里那些皱巴巴的银票拿出来,全部换成金银铜这样的硬通货。
原因是他觉得世道要乱了,乱世中的银票远远不如金银安全可靠,与其等着银票变成废纸,不如赶紧出手。
等楚笙被肉痛不己却又要保持微笑的钱庄负责人送出来之时,钱袋子里己经多出了金七十两、银三十两以及铜钱若干。
按照大晋汇率,算下来就是七百三十多两银子,共可购买七千多石大米,相当于两百多万人民币,这显然是一笔巨款。
不得不说,兵头他真的,我哭死~
“客官往后若要存钱,一定要选咱们三金钱庄啊,咱们三金钱庄实力雄厚,又遍布天下,而且马上就要发行新银票啦!”
“啊是是是,下次一定。”
“客官慢走。”
“别送了别送了。”
楚笙抛了抛沉重的钱袋子,无视了钱庄负责人幽怨的目光,带着一脸长见识了的徐月默默走远。
这事儿吧,就挺搞的。
钱庄也嗅到了危险,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提高贵金属储备量,楚笙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在人家身上割肉。
但即便如此楚笙还是搞定了。
因为他知道,钱庄嘛,就跟商业银行没啥区别,吸储永远是最核心的业务,不吸储怎么放贷?不吸储怎么投资?不放贷不投资哪来的超额收入?
所以楚笙只用说:你们不给换,我就找其他钱庄去了,到时候有存款了也不会再来你们三金钱庄了,我还会到处跟人宣扬你们店大欺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总之就是这么办成的。
接下来,他就跑去找商队了。
但……结果不咋滴。
楚笙一连拜访了好几家名声还算不错的商行(跟客栈掌柜打听的),却听说各大商队昨天就提桶跑路了,不少商行的老板首接拖家带口,也是够果断的。
无奈之下,楚笙只能带着最后的希望走了几个镖局,不仅是金银开道,甚至还发挥了死皮赖脸的精神……
这次倒是有了个好消息。
有个名叫元义镖局的,明天正好有一趟登州的镖要走,且这一趟是倾巢而出,上至镖局老板的六十岁老母亲,下至老板那三岁的乖孙子,全都要跟着一块走。
显然也是存着一份避祸的心思。
巧了不是,楚笙也想避祸啊。
于是他果断花大价钱钱买了俩位置,准备跟着一起去登州。
与镖队约定好集合时间后,楚笙就带着徐月回客栈打点行囊,又准备好好睡一觉,毕竟要长途跋涉了,得养足精神嘛。
可,这一夜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