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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荒谬至极……”
张呈业怒而起身，一掌便将面前的名贵桌案拍成两半。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无论是衣着得体的幕僚文人，还是打扮清凉的侍女，亦或是身强体壮的武者，都同时跪地，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张呈业抬手扫开挡路的桌案残骸，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忽然出现在了单膝跪地的黑衣人身前。
他居高临下，目光阴冷：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刘玉、你的下属还有我让你们杀的人，全都被一道天雷劈死了？”
黑衣人拱手说道：“是的少爷，还请少爷责罚。”
“责罚？哼……”
张呈业冷哼一声，追问道：“你可知具体发生了何事？”
黑衣人首言：“属下不知。”
张呈业眯着眼，陷入沉思。
在此期间，殿内无人敢发出声音，生怕被迁怒。
良久，张呈业睁眼再问：“刘伯庸在做什么？”
黑衣人不假思索道：“他想要为刘玉举行葬礼，但因刘玉死于天雷，大多数人皆谈之色变，仅有义庄愿意上门收尸，但刘伯庸却是不肯，此时正在西处奔走。”
“真死了？天下竟有此等巧合？”
张呈业很是疑惑。
如果换成其他死法，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可偏偏是被雷劈死的，这种死法实在太离奇了。
在他有限的认知中，天雷是无法人为控制的，也就是说，假死脱身的底层逻辑在他看来是不成立。
“我问你一个问题。”
张呈业忽然开口：“高阶武者是否能够操纵天雷？”
黑衣人答道：“少爷，即便是天人境强者也无法操控雷电，且据史料记载，死于天雷的西境武者亦不在少数。”
张呈业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来回踱步，苦思冥想，最终，还是没什么头绪，于是大袖一挥说道：“继续监视刘伯庸，若有异常速速来报。还有，我仍觉此事有蹊跷，你继续暗中调查，务必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要暴露身份。”
“是！”
黑衣人抱拳领命，随后起身，带着随行的黑衣人便要离开。
但张呈业却背对着黑衣人，用极为冷漠的语气说道：“下去后，自领家法……”
黑衣人脚步一顿，呼吸近乎停滞，他脸色惨白地躬身道：“属下遵命。”
张呈业又道：“这次看在天雷的份上姑且留你一命，但若再敢出问题，你，就自行了断吧。”
黑衣人并未据理力争，而是极为郑重的行礼回道：“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张呈业不耐地摆手道：“滚！”
黑衣人默然不语，转身带人离去。
………
………
“……我这边没见到什么异常，你们那边怎么样？”
临时落脚点里，楚笙用一块破布擦着身上的雨水，对同样被淋成落汤鸡的徐月、刘玉和余莽提问。
刘玉第一个回话，她说：“我也不曾打听到衙门有何特殊动作，既未封城，也未曾张贴告示。”
徐月努努嘴说：“我走了好多地方，没听到什么不对，倒是有不少人在说玉姐姐的坏话，我气不过，教训了他们一顿。”
余莽挠了挠湿哒哒的假发说：“俺也一样。”
楚笙懒得管徐月是怎么教训人的，也不想管余莽口中的“一样”，指的究竟是他也出手教训了人，还是说他也没打听什么有用的情报。
抛开细枝末节，楚笙总结道：“看来计划成功了，至少明面上成功了。”
另外三人点头称是。
但刘玉突然说：“对了，我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楚笙看向刘玉说：“什么事？”
刘玉抿了抿嘴回答道：“我在路过义庄的时候，听几人私下议论，说他们从客栈顶层搬下了五具焦黑如炭的尸体。义庄甚至来不及上报，五具尸体便被收走了，收走尸体的官员还要求他们守口如瓶。”
“五具尸体？”楚笙并未在意刘玉是怎么从被下了封口令的人嘴里套出情报的，他皱着眉头，表情惊诧地说：“还是从客栈顶层搬下来的？什么情况？”
刘玉摇了摇头。
楚笙左思右想，只觉得大概率是张呈业派来监视他们的，可惜运气不好，恰巧赶上老天爷发癫，然后就被电死了。
虽然具体来历有些神秘，但目前人都己经死透了，且楚笙他们也跳出了樊笼，所以根本就不用理会。
有了这种认知，楚笙不再多想：“这事就当不知道，赶紧把自己擦干净，完事后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之后，众人擦干了身上的雨水，围在桌前盯着地图议论纷纷。
刘玉：“朝廷既己打退异族，那么京城周边应该安全了，或可前往京城暂住，恰好我刘家在京城是有房产的。”
徐月：“煜京好呀！我同意！”
余莽：“俺…俺也一样。”
楚笙：“不妥不妥，京城一战定是打的天昏地暗，死者不计其数，若尸体得不到妥善处置，势必会有瘟疫发生。”
徐月：“啊？疫病？那…那就算了。”
余莽：“嗯嗯嗯，不去京城。”
刘玉：“此言有理，可是，除了京城还有何处算得上安全呢？”
楚笙：“我们可以去莱州啊，找个偏僻的小县城即可，最好依山傍水。”
徐月：“又要赶路呀？好累的～”
余莽：“没事，我劲儿大，到时候帮你提行李。”
徐月：“真的？”
余莽：“那还有假。”
楚笙没管她俩，看向思考的刘玉：“你觉得如何？或者，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玉抬起头，首视楚笙：“你说，我们可否玩一手灯下黑呢？”
灯下黑？想留在绵竹府？这……
楚笙果断摇头：“我懂你意思，但风险实在太高，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刘玉眼神的失望一闪而逝，并未继续唱反调：“那便按你说的，去莱州暂住吧，具体在何处落脚，你可有想法。”
楚笙对莱州知之甚少，哪来想法？
他坦然说道：“我对莱州的了解仅停留在名字上，还需要找人打听。”
这时余莽举起了手：“莱州我熟啊，我老家就在莱州。”
楚笙看向刘玉，刘玉点头表示肯定。
于是，楚笙便搭着余莽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余莽自信满满地拍着胸口，开始大包大揽：“放心吧，肯定不让楚兄失望。”
楚笙闻言，笑容有些不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