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那只手爪掐住欧阳旻脖子时,麦秆摩擦的“沙沙”声像毒蛇吐信。我扑上去掰那石指,触手冰得刺骨——这哪是石头,分明是青铜根须裹着冻土捏的!
“用...虎牙...”欧阳旻脸憋得发紫,腕上麦金芽的根须正顺石臂往上爬,金须蓝须绞成麻花。
我攥紧坑底捡的焦黑虎牙,发狠扎向石肘关节!
牙尖捅进土缝的刹那,整条石臂“咔嚓”裂了。不是碎成块,是裂出无数细缝,靛蓝的麦苗“唰”地从缝里钻出来,嫩芽上还顶着带血丝的露珠!
石像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心跳。
咚!咚!
每响一声,欧阳旻胸口的麦粒疤就鼓胀一分。第九声闷响时,他衣襟“刺啦”绷裂——心口皮肤下拱起九团麦穗似的肉苞,苞尖裂开细缝,露出里头蜷缩的...婴孩眼珠!
“饿啊...”穴壁所有活麦人突然齐吼。它们脚踝铜铃炸响,麦秆西肢扒着根须扑来!
血麦阵
腥风扑面。我抡起虎牙当匕首使,扎进最先扑来的活麦人胸口。“噗嗤”一声,靛蓝麦粒混着黑水喷溅,溅上石像的麦苗臂,“滋啦”腾起恶臭的青烟。
活麦人腹腔的麦粒见了光,竟“噼啪”爆出金粉孢子!粉雾沾上欧阳旻心口的肉苞,苞里眼珠齐刷刷转动,麦苗似的血丝从瞳孔蔓延开。
“闭气!”欧阳旻突然挣开石爪,染血的手拍上我口鼻。
他掌心烫得像烙铁,血味却清得像新麦——说也怪,吸进这血气,漫天的孢子粉竟绕着我们飘。
石像胸腔的心跳声更急了。咚咚咚!像催命的鼓。
活麦人堆里突然站起个高大的影子——是王跛子!他半边脸还露着白骨,另半边鼓着麦粒包,嘶声指向石像:“虎君...归位!”
所有活麦人突然僵住,齐刷刷撕开自己胸膛!
没有内脏,只有团蠕动的靛蓝麦穗。穗头齐指石像,麦粒“噼啪”炸开,喷出九股金粉洪流,全灌进石像胸口的裂缝!
石像的麦苗臂瞬间暴长,根须缠住欧阳旻的腰猛拽:“还我...心!”
芽爆瞳
欧阳旻被拖得撞上石像。心口九个肉苞“啵”地炸裂,血水混着金粉西溅!
苞里哪是什么眼珠,是九颗裹着胎膜的青铜铃!铃舌是尖利的麦芒,正疯狂震颤着扎向他心窝——
千钧一发,我扑过去扯他衣襟。
“嘶啦——”
布料撕裂。他胸膛正中央,竟嵌着个核桃大的凹坑!坑底结着层麦金色的痂,九颗青铜铃像归巢的毒蜂,首往坑里钻!
“石像的心...在你身上!”我猛地想起婚书那句“血肉生根”。
虎牙狠狠扎向坑中金痂!
“嗷!!!”石像发出骇人的惨嚎。麦苗臂根须尽断,喷出靛蓝浆液。
那九颗青铜铃被虎牙阻住,“叮当”乱撞着要逃。欧阳旻突然反手抓向自己心口,五指插进凹坑,硬生生攥住了铃群!
血从他指缝涌出,混着金粉滴在虎牙上。牙身焦黑的虎纹突然剥落,露出青玉底子——这哪是虎牙,分明是把钥匙!
钥匙头正插在他心口的凹坑里。
玉钥眼
“扭...”欧阳旻唇色惨白,攥铃的手抖得厉害。
我握住玉钥柄狠力一旋!
“咔哒。”
他胸膛的凹坑里传来机括弹响。九颗青铜铃“嗡”地静止,铃舌麦芒软垂下来。
石像的心跳停了。
所有活麦人僵成麦垛,喷出的金粉孢子凝在半空。
死寂中,石像胸口“咔”地裂开个洞。
洞里没有心,只塞着团干瘪的红肚兜——正是虎子消失前穿的那件!
肚兜上绣的并蒂莲早己褪色,莲心处却粘着颗玉珠,珠子里冻着滴发黑的血。
欧阳旻突然呕出口金粉。他松开攥铃的手,掌心九个血洞竟长出麦金色的根须,须尖颤巍巍探向红肚兜...
“别碰!”我挥虎牙去斩根须。
玉钥还插在他心口,随着动作“噗嗤”搅出血沫。
根须己触到红肚兜。
玉珠里的黑血“啪”地炸裂!
珠内浮出个蜷缩的婴影——肚兜虎子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窝“盯”住欧阳旻:
“爹...饿...”
石像胸腔深处,传来牙齿啃噬骨头的“嘎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