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山。
距离云州两百里。山高林茂,野兽众多。戎部十八寨世代居住在这山里。岩洞里搭建木屋,打猎为生,以狼为图腾。
戎部首领号称大狼主,是十八寨推举而出。现任大狼主比勒格年过七旬,仍然精神矍铄。今日是戎部一年一度的祭祀狼神的大典。
涂恒受邀参加。
狼居山南坡植被茂盛是十八寨最大的寨子赤贺寨。大狼主比勒格掌管赤贺寨,每年的祭祀大典都在这里举行。其他寨子的寨主也会携子孙到场。祭祀结束后,债主们都会齐聚一堂,讨论商议一些部族中的大事要事。
赤贺寨的山洞中,火把通明,整个山洞宽阔明亮。百余人饮宴一点都不拥挤。涂恒坐在主桌的主位上。比勒格举杯道:“今日是我戎部祭祀狼神的大日子。镇北王驾临,是我赤贺寨之幸!亦是我戎部之幸!敬王爷!”
“敬王爷!”百人举杯齐呼。
“本王执掌北地,戎部安定,本王心甚慰。干了!”涂恒仰头干杯。
“祭祀狼神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就有好事情。我家犬子蒙恩今年十九岁,是咱部族里最壮的汉子。咱仰慕赤贺寨的萨仁姑娘久矣。大狼主可否圆了咱的梦咧?”穆森寨的大寨主辽二一脸笑意道。
“辽二,咱戎部的汉子可不只你家蒙恩嘞!我们巴图也可射鹰,也可屠熊!”撒巫寨的巴里急急吼吼道。
“是了,咱戎部的汉子多的是呢!你们二人也要看人姑娘愿意哩?”
“萨仁姑娘喜欢我们辽赫寨的汉呢!”
........
大狼主比勒格,本有西个儿子,但二十年前的十八寨内乱,全都战死。西子本就不一条心,都惦记大狼主之位。其他寨子站队,各自为政。外族挑拨,族内混战,各自利益。西子皆亡,是比勒格心里永远的痛。西子一脉,如今只留下长子的萨仁。比勒格视这个孙女为掌上明珠。各寨子也都明白,谁娶了了萨仁,谁就是下任大狼主。萨仁的夫婿人选必然会引起部族内的纷争。这是比勒格最不想看到的。
“萨仁年幼,我还舍不得她出嫁。等年后大巫师占卜过,再说吧!”比勒格一语定音。
一阵静寂后,部族的舞娘如蝶儿般踩着鼓点飘入场。
酒过三巡。戎部男子皆粗蛮。见着那身材姣好的舞娘早就按耐不住了。借着酒劲儿,扛起一个,不顾尖叫,跑到后面寨子竹楼里行乐去了。
大狼主对此并不以为意。宴会上的人渐渐散去。
比勒格执着酒杯,到涂恒跟前低语:“王爷,这些年戎部得王爷庇佑,我戎部感激不尽。”酒杯轻碰了涂恒的杯壁。
涂恒道:“大狼主客气了,狼居山是我北地所辖。我有责任关照。”
“王爷,您也看到了。我日渐年老,如今虽身子骨还硬朗,但终有一日......我最放不下的就是萨仁。可她的婚事却关系戎部未来。既要戎部未来可期,又要萨仁终身有靠。我斗胆,求您让萨仁入王府伺候,可行?”比勒格满眼期待。涂恒娶萨仁为侧妃,戎部纷争可平息了,萨仁也有依靠。一举两得。
“戎部才俊众多,萨仁只管挑选。有本王撑腰,无人敢乱。伺候本王,就不必了。”涂恒摇晃着杯中的酒道,“王府有王妃。况.....本王惧内!”
惧内!?比勒格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到地上。
涂恒身后站着的涂九,面上一咧嘴。心说,就算是真的,也不要当众说出来呀!触到王妃的利益,王爷可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呀!
酒宴结束后,比勒格悄悄把涂九叫到僻静处。
“九将军。老朽年岁大了,宴上王爷自称惧内,可是我听错了?”
“没有。”
“王妃当真如此悍妒?”
“这......我怎敢私下妄议?”
“懂了。”
镇北王府。和庆居。
窗户上的月影纱滤过的日光,如月华般皎洁柔和。
陆安暖正伏案给高馨儿回信。她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执一支细细的羊毫小笔,在洒金宣纸上写着。己经写了好几页了,还是有很多话要说。
她看了高馨儿的来信,得知太子选了高馨儿入东宫伺候。想来高馨儿是不愿意的。如今称病在府上闷着,估计也是整日闷闷不乐。真为她的以后担忧啊 。
自己如今自在安逸,怕是要惹高馨儿羡慕呢。
“嬷嬷做了酒酿圆子,姑娘可想用些?”桃朱端了小碗进来。
“我不想吃。你拿给梁生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陆安暖担忧高馨儿没有什么胃口。
“高大姑娘当真要进东宫?”桃朱问道。
“嗯,怕是拖到最后还是要入宫的。”陆安暖眉头微蹙。
“哎,上元节一起逛街就像是眼前的事情呢?春猎时,她还和姑娘烤兔肉吃呢。”
“是呀,物是人非了。”
“咱们下午也烤肉吃如何?”
“可惜没有野兔呢!”
“想要野兔又有何难,我出城片刻便可逮两只。”梁生进屋道。她向陆安暖行了礼。
“好,真羡慕梁生的身手。我都想学武了呢。”陆安暖终于有了笑颜。
梁生听到这句,一笑:“王妃学武,可让王爷亲自教习。”
“本王倒是愿意当这个教习的师傅呢!”涂恒的声音响起。几个人皆是一惊。桃朱和梁生施礼,二人识趣的退出了屋子。
“不是说去戎部参加狼神祭祀大典了么?这会儿就回来了?”陆安暖以为他要明日才能回来。
“哦,结束了。”涂恒随口应着,捉了她细嫩的手腕,轻轻捏了捏,“想学武?我教你!”
“你不怕我学有所成打败你吗?”陆安暖满眼笑意,举着白皙的小拳头。
“怕,只要你想,你都能赢,让你赢一辈子!”涂恒握了小手啄了一口,拥着人儿入怀。
“爷,出事了!”涂九在门外一声,惊得正缠绕的二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