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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怡捡起资料抱在怀里，起身对两人道歉。
“对不起周总，太太，我不是故意的。”
周临野当然也看到了，眉头只是不着痕迹的蹙了下，并未有多余的动作。
沈静仪愣了好一会儿，唐绍在电话里询问，“沈小姐，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歉意地对唐绍道，“抱歉唐老师，我这边有点事，稍后再打给您。”
说完，她率先挂了电话，看向低着头，委屈巴巴的楚怡。
“楚小姐，是我没注意到你，实在是抱歉。”
楚怡抬头看了眼沈静仪，勉强一笑，“不不，是我没看到。”
转角处两人都没看到对方，撞在一起纯属意外，也说不上是谁故意的。
“你怀孕了？”沈静仪看着她，“要不要再去检查下。”
楚怡点头，小声开口，“嗯，不过不用了，我本也准备打掉的。”
她说这话时，瞄了眼周临野。
周临野眉心跳了跳，声音陡然发冷，“你看我干什么？”
楚怡红了眼眶，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周总，我没请假，是偷偷出来的，您能不能别扣我工资？”
沈静仪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眼，周临野极力撇清的模样，和楚怡的反应，反而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她开口道，“我先走了，你们聊。”
周临野看也没看楚怡，大步跟了上去。
“沈静仪，你不会怀疑她怀的是我的吧？”
沈静仪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跟我没关系。”
周临野轻叹了口气。
沈静仪的态度分明是信了，即便不信，也是持怀疑态度。
而偏偏周临野，实在无法确定，他跟楚怡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点什么。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但，七年，准确的说是九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审美。
他也没继续辩解，有些东西，越解释越说不清。
他丢失了九年的记忆，但不代表，他真的回到了二十岁。
沈静仪的反应也过于平淡，比起生气和歇斯底里的质问，这种平静，更让他心里发堵。
走了几步，沈静仪似想到什么，转过身问道，“你今天有时间吗？”
周临野回过神，下意识的回答，“有，怎么了？”
“既然你有时间，那我们去把离婚登记了吧。”
周临野嘴角一抽，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突然想起来，等会儿有个会，还有半个小时，应该来不及了。”
沈静仪自然看出来他是在找借口，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他。
周临野轻咳一声，避开她的目光，眼神看向别处，“改天再说吧，我先去公司了。”
他转身便要往停车场走，沈静仪忽然拉住他，“周临野。”
他脚步一顿，回头朝沈静仪看去，“还有事？”
“事己至此，拖着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有了隔阂，就该早些了断，拖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
周临野反问，“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好结果？”
她松开手，首首地盯着周临野，声音不高，却像冰，“因为有些事情发生了，它就永远存在在那里。
像碎了的镜子，再怎么拼，裂痕都在。你看得见，我也看得见。”
沈静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声音也轻了许多，“就像那晚你说的话，或许你可能只是气话。
但是我知道你介意，否则你也不会说出来。”
看到周临野眼底的疑惑，她忽然觉得无比讽刺，甚至想笑，但那笑容最终凝固在嘴角，变成一片死寂的悲凉。
“从你冷落疏远我那一刻开始，三年来，我时时在想，我做错了什么。”
“可你呢？”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陌生的审视，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你面上故作大方，装作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实则，你卑鄙又狭隘，你什么都不说，困了我整整三年，我还要反复的去猜，去追根溯源，自己寻找自己的罪证。”
“周临野，你为何，不坦诚一点呢？”
周临野被她的话刺得脸色难堪，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时都苍白无力。
他颌线紧绷，脸色阴沉的可怕。
那晚，他妈的到底说了什么？
他拼命回想，拳头捏的指节发白，仿佛想从空无一物的脑袋里挤出一点记忆碎片，可无论怎么洗，记忆完始终一片令人心焦的空白。
“我……”
周临野几度张口，声音粗粝沙哑，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不记得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那晚……我喝多了，我他妈根本不记得我到底说了什么！”
嗓音低沉，像是在拼命抑制情绪，说到最后几乎快控制不住语调。
又好似在开脱，又像是在责骂自己，语气复杂了到了极致。
沈静仪愣住了。
两秒后，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还得是你啊，周临野。”
周临野目光一闪，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比之前的千言万语都有分量，压得他心头沉甸甸。
沈静仪不再看他，她只是慢慢地抬起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
然后，她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可怕：“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周临野烦躁的扯了扯领带，看了眼沈静仪决绝的背影，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片刻，他吐出一口气，稍微冷静了点，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他的遗忘本身，无疑是第二次伤害，再说下去，只会让他们摇摇欲坠的关系，彻底坍塌。
如果离婚能让她少些难过，那么跟着她去，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周临野开着车，带着她，沉默的回到鹿鸣苑。
拿好所有的证件，以及离婚协议，又沉默的来到民政局。
一切都很顺利，成功登记，成功拿到回执。
等到一个月后，就可以拿到离婚协议。
出来后，周临野看着手里的回执单，脸上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确实有些出乎他意料，现在离婚竟然还要等三十天。
他将回执单揣进怀里，看向沈静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去晶晶那。”沈静仪声音平淡，仿佛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
周临野拉住了她，“离婚证还没到手，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沈静仪抽回手，“有什么区别？我不认为我回鹿鸣苑，能改变些什么。”
周临野又使出胡搅蛮缠的招数，“总不能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难道我不要面子？”
沈静仪也懒得和他争辩，朝着他的车走去。
“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