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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记小厨” 的招牌还没来得及做，唐念念就被一个更紧迫的问题难住了 ——。
她蹲在厨房的调料架前，看着瓶瓶罐罐里的花椒、八角、桂皮，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台面。鱼香肉丝要辣，宫保鸡丁要辣，水煮鱼更是离不了辣，可辣椒还躺在美洲大陆没被发现，这菜还怎么做？
“小姐，您对着花椒发呆啥呢？” 小翠抱着刚买回来的茱萸，枝叶上还沾着泥土，“张小姐说这玩意儿能代替辣椒，您快闻闻。”
唐念念抓起一把茱萸凑近鼻尖，一股辛辣味首冲脑门，呛得她打了个喷嚏：“这味儿…… 比辣椒冲多了！”
“那是自然，” 张婉儿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陶碗，“我娘说这是蜀地来的茱萸，炖肉时放几颗，辣得能出汗。” 她掀开陶碗，里面是红通通的肉酱，“你看这肉酱，就是用茱萸拌的，我爹配着胡饼能吃三个。”
唐念念挖了勺肉酱尝了尝，辛辣味在舌尖炸开，带着点苦涩，确实有辣味，却和辣椒的醇厚不同。她皱着眉头吐舌头：“这味儿太冲了，怕是做不了鱼香肉丝。”
“那咋办？” 张婉儿也急了，“总不能让你的菜都寡淡无味吧？”
两人正愁眉不展，苏文瑾提着食盒走进来，里面的梅干散发着酸甜气。他看见厨房满地的调料，笑着问：“这是在研究什么？”
“研究怎么让菜变辣，” 唐念念把茱萸推到他面前，“你看这玩意儿，辣是辣，可太冲了，做出来的菜怕是没人敢吃。”
苏文瑾拿起颗茱萸端详片刻：“长安人其实也吃辣，只是用的不是这个。” 他从食盒底层翻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暗红色的颗粒，“这是岭南来的胡椒，磨成粉后辣味醇厚，比茱萸温和些。”
唐念念捏起颗胡椒凑近闻，果然有股熟悉的辛辣香，比茱萸柔和多了。她眼睛一亮：“这能代替辣椒？”
“可以试试，” 苏文瑾帮她找来石臼，“磨成粉后和花椒一起用，说不定能调出你想要的辣味。”
两人轮流捶打胡椒，细碎的粉末溅在衣襟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辛辣香。唐念念突然想起现代超市里的胡椒粉，装在精致的瓶子里，哪有这现磨的来得带劲。
“除了胡椒，还有没有别的辣味东西？” 她一边筛着胡椒粉，一边追问。
“西域有种叫‘安息茴香’的香料，” 苏文瑾回忆着，“听说也带点辣味，只是长安很少见。还有蜀地的姜，虽然不算辣，却能提味增辛。”
正说着，刘婶端着碗胡辣汤走进来，汤里飘着的红油看着很。唐念念舀了一勺喝，辣得首吸气，却尝不出是哪种辣味：“刘婶，您这汤里放的啥辣料？”
“放了花椒和茱萸，” 刘婶擦着手说，“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冬天喝一碗，浑身都暖和。” 她看着唐念念手里的胡椒粉，“这胡椒可贵了，一般人家都舍不得用，小姐您要做啥菜？”
“做鱼香肉丝，” 唐念念眼睛亮晶晶的，“用胡椒代替辣椒，您说能行不？”
刘婶咂咂嘴：“那得看客人们习不习惯了。咱们长安人吃辣，要么是胡辣汤里的冲辣，要么是酱肉里的咸辣，还没见过你说的那种…… 酸甜辣。”
唐念念心里没底，决定先做道菜试试。她让小翠切了块猪肉，按照鱼香肉丝的做法，用胡椒和花椒调出辣味，又加了些醋和糖调味。菜刚出锅，红亮亮的看着很，可一尝，辣味还是差点意思，带着股挥之不去的胡椒腥味。
“不行不行，” 她皱着眉头吐舌头，“这味儿太怪了，像是把糖醋排骨和胡辣汤混在了一起。”
张婉儿嚼着肉丝，突然拍手：“我知道了！少放胡椒，多放茱萸！说不定能调出你想要的味儿。”
唐念念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又做了一盘。这次她减少了胡椒的用量，多加了些茱萸粉，还特意放了勺豆瓣酱提味。菜刚端上桌，辣味就飘满了厨房，比第一盘冲多了。
“尝尝？” 她夹起一筷子递给苏文瑾，心里七上八下的。
苏文瑾嚼了两口，眉头先是一皱，随即舒展开来：“比刚才那盘有层次，酸辣中带着点甜，只是这茱萸的冲劲，怕是不太适合清淡口味的人。”
唐念念自己也尝了尝，确实比第一盘好吃，可离记忆中的鱼香肉丝还差得远。她看着盘子里的菜，突然有点泄气：“难道我的现代菜馆，要变成‘不辣菜馆’了？”
“别灰心，” 苏文瑾帮她分析，“长安城里有很多西域来的胡人，他们常年吃烤肉，习惯了胡椒的辣味。还有那些赶考的举子，寒窗苦读时总爱喝点辣汤提神，说不定会喜欢你的菜。”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张婉儿的表哥王公子走了进来。他刚从酒楼回来，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辣鸡腿：“听说念念要开菜馆？给我留点位置，我天天来捧场！”
唐念念眼睛一亮：“王公子喜欢吃辣？”
“那可不，” 王公子啃着鸡腿，辣得首吸气，“我最爱吃城西那家胡人的烤羊腿，撒了胡椒和孜然，辣得过瘾！你要是做辣菜，我保证带朋友来！”
唐念念看着他被辣得通红的嘴唇，突然觉得有了底气。她指着桌上的鱼香肉丝：“这是我用胡椒和茱萸做的辣菜，你尝尝？”
王公子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突然亮了：“这味儿！又酸又甜又辣，比烤羊腿还开胃！给我来碗米饭，我能就着这道菜吃三碗！”
看着王公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唐念念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原来唐朝人不仅吃辣，还能接受这种新奇的酸辣味。她连忙让小翠再盛一碗米饭，自己也拿起筷子，就着肉丝扒了一大口。
虽然没有辣椒的醇厚，但胡椒的辛辣混着茱萸的冲劲，再加上糖醋的调和，竟也别有一番风味。唐念念越吃越香，突然觉得就算没有辣椒，她也能调出属于唐朝的 “辣味”。
“我知道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米饭粒溅了满桌，“咱们可以分两种口味！喜欢冲辣的，就多放茱萸；喜欢温和辣的，就多放胡椒。这样不管是胡人还是本地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味儿！”
苏文瑾笑着点头：“这个主意好。其实味道本就没有固定的标准，能让人吃得开心，就是最好的味道。”
唐念念看着盘子里被扫光的鱼香肉丝，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拿起笔，在菜单上 “鱼香肉丝” 后面加了个括号，写上 “微辣 / 重辣”。
“小翠，” 她把菜单往桌上一拍，“明天去买十斤胡椒，二十斤茱萸，咱们的‘辣味革命’，正式开始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厨房，照着瓶瓶罐罐里的香料，仿佛都在散发着的辛辣香。唐念念哼着小曲收拾碗筷，心里美滋滋的。虽然没有辣椒，但唐朝的辣味世界，好像也挺精彩的。
至于那些不喜欢吃辣的客人？
她狡黠地笑了笑，在菜单上又添了道 “番茄炒蛋”—— 当然，用的是唐朝能找到的替代品。总有一款菜，能抓住他们的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