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沈玉娇一路狂奔，慌不择路，一个箭步蹿上了训练场边的歪脖子树，蓝布裤‘刺啦’一声被树枝划破，露出半截雪白的大腿。
爬树速度堪比侦察兵！
“臭猪！烂猪！土匪猪！”她骑在树杈上骂骂咧咧，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本仙女煮了一个小时的猪食！”
树下，‘花花’正优雅地享用打翻的猪食，闻言还朝她甩了甩尾巴，像是在示威。
正在组织训练的陆沉洲猛地抬头，看见她骑在树杈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乱蓬蓬地支棱着，活像只炸毛的猫。
底下的士兵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有几个实在忍不住，肩膀一抖一抖的。
“全体都有！向后——转！”
等士兵们齐刷刷转身，陆沉洲大步走到树下，声音里压着怒气：“下来。”
“我不！”沈玉娇抱紧树干，粗糙的树皮磨得她手臂发红，“它们会咬我！”
男人眯起眼睛，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
“二。”
沈玉娇咬着嘴唇往下看，正好撞进陆沉洲深邃的眼眸里，那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无奈，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打量。
她心一横，闭眼跳了下去。
陆沉洲稳稳接住她，军装下的胸膛结实温热，沈玉娇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皂角的清香，他的心跳声透过布料传来，强劲有力。
“丢人。”他低声说，却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手掌贴在她后背，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傍晚收工后，沈玉娇站在家门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左手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老老实实贴紧裤缝。
心里将陆沉洲问候了一遍，难怪二十八还娶不到老婆，如果不是靠着陆家和沈家的关系，估计要打一辈子光棍。
不，就算有这层这些，还是会打一辈子光棍，等她找到了回家的办法，一定会和他说：拜拜老男人！
陆沉洲坐在简易餐桌前批文件，他很满意她今天的态度，没有了昨天的哭声和叫嚣。
“半小时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沈玉娇瘫坐在地上，泥土地传来的凉感，让她感受到还活着。
许久，她才举起自己受伤的手，声音有些无力：“陆沉洲……”
男人闻言抬头，目光落在她包着纱布的手上。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跳动，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线条。
“等着。”
不一会儿，陆沉洲拎着两桶热水进来，先用脸盆装了些水搁在凳子上，又拿了一个凳子。
“面朝盆坐下。”
“低头。”
温热的水流淋在头发上，沈玉娇舒服得眯起眼。陆沉洲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力道不轻不重，偶尔碰到头皮，带起一阵酥麻。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下，没入衣领。
“明天，我给你请假。”他突然说，声音柔和了几分。
沈玉娇睁开眼：“真的？”
“嗯。”陆沉洲拿毛巾包住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要稳住她，不能让她起疑，恩威并施才符合当下关系：“让王干事后天给你换个事情干。”
沈玉娇忍不住笑了，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抬起头时，光晕下的陆沉洲，比平时顺眼了些，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微眯眼的时候，眼角会有细细的纹路，像是被岁月无情挠过的痕迹。
与现代奶油小生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身形挺拔，散发出来的气场也透着血腥气息，不似和平年代。
艰难的完成单手洗澡后，沈玉娇躺在床上，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蟋蟀叫个不停，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她轻轻翻了个身，对着陆沉洲的背影小声说：
“其实你挺老，都长细纹了。”
黑暗中，男人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沈玉娇屏住呼吸，以为他会转身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句含糊的：“睡觉。”
半夜，沈玉娇被尿意憋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月光，勉强能看清轮廓。身旁的陆沉洲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她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刚穿上鞋，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部队的厕所是旱厕，建在家属院角落，得穿过一小片菜地。沈玉娇摸黑往外走，夜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心里首发毛。
“这破地方，连个灯都没有……”她小声嘀咕，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刚走到厕所门口，她突然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玉娇僵住了。
月光下，一条手腕粗的蛇正慢悠悠地从她脚边滑过，鳞片泛着冷光，尾巴尖还轻轻扫过她的脚踝。
“啊——！！！”
她头皮一炸，猛地往后一跳，差点摔进菜地里。那蛇也被她吓了一跳，昂起头冲她吐了吐信子，然后不紧不慢地钻进草丛里溜走了。
沈玉娇心脏狂跳，腿都软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蛇果然是流氓！偷看人上厕所！！
她连厕所都顾不上了，转身准备跑，结果一头撞上后面的陆沉洲。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沈玉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有、有蛇！它偷看我上厕所！”
陆沉洲：“……”
他沉默了两秒，才问：“……蛇偷看你？”
“对！”沈玉娇理首气壮，“它从我脚边爬过去，还冲我吐信子！”
陆沉洲揉了揉眉心，显然在努力理解她的逻辑。
“……那是王政委养的菜花蛇，吃老鼠的。”
“吃老鼠的蛇就能随便偷看女同志上厕所吗？！”沈玉娇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陆沉洲：“……”
他决定不跟她争辩，先陪她去厕所。
回到床上后，沈玉娇还是心有余悸，都说蛇报复性极强，那条蛇会半夜溜进来报复她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偷偷往陆沉洲那边挪了挪。
男人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己经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的手臂。
——好结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