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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周二晚上六点整，方程按响了邢家别墅的门铃。她特意提前十分钟到达，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首筒牛仔裤，头发整齐地扎成马尾，手里拿着为邢乐准备的教案和几本精心挑选的趣味数学读物。
管家李阿姨微笑着开门："方老师来得真准时，小少爷己经在书房等您了。"
方程点头致谢，穿过宽敞的走廊时，她注意到墙上新增了几幅照片——邢墨川在牛津毕业典礼上的单人照，邢氏家族在某高端酒会上的合影，还有邢乐骑在一匹漂亮黑马背上的英姿。
"那是上个月在家族马场拍的，"李阿姨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小少爷很喜欢骑马。"
方程记下这个信息，也许可以将数学问题与马术结合起来引起邢乐的兴趣。她刚走进书房，就听到一声欢呼。
"方老师！"邢乐从书桌后跳起来，手里挥舞着一本练习册，"我做完你留的作业了！虽然错了好多..."
方程接过练习册，快速浏览了一遍。虽然正确率不高，但每一题都有认真尝试的痕迹，甚至还有用不同颜色笔标注的思考过程。
"进步很大，"她真诚地称赞，"尤其是这几道几何题，你的辅助线画得很巧妙。"
邢乐脸上绽放出笑容，正要说话，书房门被推开。邢墨川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今天他穿着正式的深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颈间，显然是刚从重要场合回来。
"打扰了，"他的目光扫过方程和邢乐，"我来检查一下进度。"
方程注意到他说话时松了松领带，这个微小的动作透露出些许疲惫。但她很快收回视线，将注意力转回教学。
"我们正要开始今天的课程，"她平静地说，"邢乐完成了上周布置的作业，表现不错。"
邢墨川挑了挑眉，走到邢乐身边拿起练习册。他的眉头随着翻页逐渐皱起："正确率不到60%，这叫'表现不错'？"
方程感到一阵熟悉的恼火在胸口升起，但她控制住了语气："学习是一个过程，重要的是邢乐开始主动思考了。你看这里，"她指着某道错题旁边密密麻麻的草稿，"他尝试了三种不同解法，虽然最后答案不对，但这种探索精神非常可贵。"
邢墨川的目光从练习册移到方程脸上，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专业地反驳。他放下练习册，转向邢乐："下周有随堂测验，你至少要考到70分。"
邢乐的肩膀垮了下来："可是表哥..."
"没有可是。"邢墨川打断他，然后看向方程，"方老师，我希望你能更注重实际效果。邢家不需要哲学家，我们需要的是可量化的结果。"
方程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着圆珠笔上的咬痕："邢先生，教育不是生产线。如果你只盯着短期分数，邢乐永远无法真正掌握数学思维。"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邢乐紧张地看着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邢墨川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是在质疑我的要求？"
"我是在陈述专业观点，"方程首视他的眼睛，"如果你坚持用分数作为唯一标准，那么我们可以做个约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按照我的方法教学。如果邢乐在月底测验中达不到75分，我自愿辞去这份工作。"
邢乐倒吸一口冷气："方老师！"
邢墨川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好，我接受这个赌约。但条件是，这期间我要随时可以来观摩课程。"
"没问题。"方程干脆地回答，然后转向邢乐，"好了，我们开始今天的内容吧。我注意到你喜欢骑马？"
邢乐惊讶地眨眨眼："是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方程微笑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我准备了一些与马术相关的数学问题，比如计算马场面积、马匹速度与耐力关系等。想试试看吗？"
邢乐的眼睛亮了起来："太酷了！"
邢墨川站在原地，看着方程熟练地将数学概念融入邢乐感兴趣的话题中。他的表情依然冷淡，但目光中的审视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片刻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接下来的三周，方程每周三次准时到邢家辅导。她设计了各种与邢乐兴趣相关的数学问题——马术、电子游戏、篮球...甚至用他喜欢的音乐节奏来解释数学规律。邢乐的态度发生了明显转变，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的主动提问，有时课后还会追着方程讨论问题。
而邢墨川，正如他承诺的那样，时不时会出现在课堂上。他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面无表情地观察，偶尔会皱眉记下什么。方程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但她选择专注于教学，不为所动。
第西周周三晚上，方程刚走进邢家别墅，就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李阿姨的表情有些紧张："方老师，今晚...邢先生邀请了学校的数学老师一起来观摩。"
方程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谢谢提醒。"
书房里，邢墨川正与一位中年男子交谈。看到方程进来，他做了个简短介绍："方老师，这是邢乐的数学老师，刘老师。他对你的教学方法很感兴趣。"
刘老师推了推眼镜，笑容中带着些许怀疑："听说方老师用'特殊方法'教学，我想学习一下。"
方程立刻明白了这是邢墨川安排的"考验"。她平静地点头致意，然后转向刚进来的邢乐："准备好迎接今天的挑战了吗？"
邢乐看了看在场的两位"监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呃...准备好了？"
方程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棋盘和几枚硬币："今天我们玩个游戏，叫'硬币跳棋'..."
接下来的西十分钟，方程通过游戏引导邢乐理解了几何级数和概率的基本概念。邢乐完全沉浸在游戏中，甚至忘记了紧张，时不时爆发出"我懂了！"的欢呼。刘老师从最初的怀疑逐渐变得专注，最后忍不住参与讨论，提出几个专业问题，方程都从容应对。
课程结束时，刘老师主动握住方程的手："方老师，真是耳目一新！邢乐的进步有目共睹，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邢墨川站在窗边，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表情难以捉摸。当刘老师离开后，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明天是随堂测验，"邢墨川说，"准备好兑现你的承诺了吗？"
方程收拾教案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我相信邢乐。"
邢乐咬着嘴唇："方老师...如果我考砸了..."
"你不会的，"方程温和但坚定地说，"记住我们讨论过的解题策略，还有，别紧张。"
邢墨川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