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军营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涂恒心里无名烦躁,坐立不安。
穆百川偷眼看他,问涂九道:“可把崔大人送安全送回官驿?”
“崔大人走得急,没让我等送。我们也就没有......”涂九撇嘴道。他才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护送崔瑾瑜呢!被狼叼了,被土匪劫了才好呢!
“总算是走了啊!”穆百川再看向涂恒,“王爷,夫妻没有隔夜仇,您明日一早........”
“备马!”涂恒没有听他说完,大步向营帐外走去。
涂恒进王府来不及丢下马鞭,疾步向后宅。
和庆居里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甚是安静。
他推门进屋,一个人都没有。她走了!
涂恒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他回头出门,碰上陶嬷嬷。
陶嬷嬷刚要行礼。涂恒急切问道: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昨日去了河西别院。”
涂恒心里稍微一松。他一句话也说,扭头就走了。
今晚他得见到她!好几日了,他想她!想得心口都疼了!
涂恒飞马奔向河西别院。
涂九和涂木带着一队侍卫跟着,寒冷的夜风吹得他们牙关打颤。心说,爷这是一刻也等不了呀!
当河西别院看门的下仆告诉他,王妃没有来过!
涂恒的心跳都要停了!
“找!去云州城点两队人马,沿着云州来的路找!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涂恒就在门口站着等消息。
半个时辰后,涂九气喘吁吁跑来:“爷,离这里十里外的小树林,死了一个老妇人和小孩儿。不是劫财,也不像寻仇,像是灭口的。”
涂恒飞马去看,竟然是狄部的服饰!
“去狄部!”
赛罕在大帐里心神不宁。阿萨至今未归,消息全无。
一阵阵战马嘶鸣。她正要出门查看,一把寒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说!本王的王妃在哪?!”涂恒双目血红,像只野兽在咆哮。
“不......不知道!”赛罕有些怕。
“不说,本王今夜就会屠灭孛只族,一个不留!”涂恒己经失去理智了。
他不想浪费时间,宁可错杀,也要找到!
“在.......在叶城南面二十里的小树林。”赛罕颤抖的声音。
涂恒转身出了大帐。
赛罕颓然倒地,摸摸自己被刀刃划伤的脖颈,泪眼婆娑。
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疯魔至此,不问不审,要大开杀戒,屠灭一个千人的部族,就为了找到她。
此时,小树林里。
崔瑾瑜和阿萨带人和突厥兵苦苦厮杀。他们寡不敌众,逐渐被包围,眼看要被剿灭。
阿萨己经身负重伤,一刀未躲过,被捅在了腹部,她口吐鲜血,倒在崔瑾瑜的脚下,死了。
迎面一刀砍过来,崔瑾瑜架刀一挡,力道不及,狼狈跌倒在地。又一刀砍到眼前,他不及回击,眼一闭,只等死。下一瞬,却是一个沉重的尸体压在他身上,他推翻尸体,爬起来抬眼看去。
是涂恒。他端坐战马,手挽长弓。是他救了自己。涂恒的人马涌入,一片厮杀。
崔瑾瑜跌跌撞撞到了他的马下,抓住他的马镫:“暖儿......快去救她,她们向狼居山方向跑了。有一队突厥人追去了。”
涂恒怒挥马鞭,把他抽翻在地,大吼:“涂木带一队人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狼居山里。
凛冽的寒风穿过树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梁生背着陆安暖艰难的行走在雪地上,她的呼吸渐渐有些乱了,粗重的喘息声淹没在脚下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咯吱声。桃朱扯了马车上的狼皮褥子披在她身上抵御寒风。橘青拿着树枝在后面扫着雪地里的脚印。
“嗷呜——”远处幽黑的山谷里传来两声悠长悲怆的狼嚎。梁生脚下一顿,警觉地向远处眺望。
她肩膀中了箭,咬牙硬撑着。
陆安暖开始一阵阵的腹痛,声音颤抖:“生儿,我肚子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梁生闻言心中一紧,停下了西下环视。
雪地映照,她看见前面山体凹进去,是个山洞。此时,顾不得很多了,她把陆安暖往上托了托,加快脚步奔过去。
洞口很大 ,洞外有块高耸的巨石,巨石边上有棵干枯的老树。
洞内竟然有堆干草。桃朱把狼皮褥子铺在干草上,梁生轻轻地把陆安暖放在褥子上。
橘青也跟进来,环视这个山洞,深处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梁生跳到洞口的巨石上,抓住干枯的树枝,挥舞寒露宝刀,在老树上砍下一大抱树枝。
不一会儿,她在陆安暖身旁生着了火。
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山洞,梁生发现洞深处有个可容两个人通过的缝隙。她从火堆里抽出一个火棍当火把,进入缝隙一看,里面竟有一眼温泉。泉眼只比脸盆大些,水温微烫,干净澄澈。
桃朱和橘青听到也是一瞬惊喜。
“啊!”陆安暖的肚子更疼了,她忍不住叫出来。
涂恒一路追至狼居山下,只发现了陆安暖的马车。
还碰上一队在马车附近逡巡的突厥兵。他挥刀过去,短兵相接,一场厮杀。他无心恋战,打算速战速决。突厥兵见涂恒来势凶猛,哪里还敢硬拼,不敢停留疯狂逃窜。
涂恒心里惦记陆安暖,无意追击,随即带人进了狼居山。
大雪覆盖的狼居山,山高林密,夜深谷寂。
数百人的队伍进去,如泥沙入海,寻不到任何踪迹。
“爷,王妃她们为了隐秘行踪,清扫了脚印痕迹。咱们这样找怕是天亮也找不到的。”涂九一脸焦急。
涂恒看着黑漆漆的山林,山南便是戎部大寨,招手叫来身边的传令兵:“你去戎部传我的口令,让比勒格派出人马搜山。寻找王妃。”
“是。”
涂恒带人继续搜索,深入大山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