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踩在初秋微凉的人行道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身后那辆承载着绝望和奢靡礼物的车,连同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身影,都己被远远抛在黑暗里。强撑的冷静、锋利的言辞、挺首的脊背……在转过街角,确认彻底离开他视线的刹那,轰然倒塌。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靠在冰冷的街边灯柱上,粗糙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夜风吹在脸上,带着湿意,她才惊觉自己早己泪流满面。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在包里摸索着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昵称——“死党”。
电话几乎是在拨出的瞬间就被接通了。
“喂?静静?”闺蜜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但更多的是敏锐的关切,“这么晚了,怎么了?你声音……”
“呜……” 仅仅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冲了出来,像受伤小兽的悲鸣。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至亲好友面前碎得干干净净。“……我……我见到他了……他拦着我……他说他错了……他买了包……”
电话那头的闺蜜瞬间清醒了:“谁?沈XX?他又来纠缠你?!你在哪儿?安全吗?!”
“呜呜……在……在路边……” 我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冰冷的泪水糊了满脸,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我……我骂他了……我让他滚了……可是……可是……” 巨大的悲伤和委屈像海啸般将我淹没,我紧紧抓着手机,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我哭了……这次……我真的……我认真了……我沦陷了……我完蛋了……”
终于,承认了。承认了那份被欺骗和隐瞒深深刺伤后,依旧无法磨灭的、投入过的真心。承认了那个看似冷静决绝的自己,内里早己被伤得千疮百孔。
“我要喝酒……” 我抽噎着,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纸醉金迷……喝到什么都忘了最好……你看……你看你们都说对了……都说别用心……别用心……用心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呜呜……”
“静静!静静你听我说!别乱动!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闺蜜的声音焦急万分,充满了心疼。
“……做人还是自私点好……游戏人间罢了……” 我喃喃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重复着某种绝望的领悟,泪水更加汹涌,“信不过……真的信不过……都是骗子……呜呜……他到现在都没承认过我……他还在联系她……他凭什么……凭什么说我不懂爱……说我找不到对我好的人……凭什么……”
语无伦次的控诉夹杂着痛苦的呜咽,在寂静的街头显得格外凄凉。路灯昏黄的光线拉长了我孤单颤抖的身影。电话那头,闺蜜听着我这番神神叨叨、充满自厌和绝望的哭诉,心都揪紧了。
“静静,别这样想!不是你的错!是他混蛋!真心没有错!” 闺蜜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心疼,也是愤怒,“你在原地别动!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到!不准喝酒!听到没有!等我!”
“呜呜……信不过……都信不过……” 我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幻灭感里,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是支撑自己摇摇欲坠世界的唯一真理。身体顺着灯柱慢慢滑下,蹲在冰冷的地上,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夜里断断续续地传出。
那份在沈总和他家人面前维持的体面、在事业上展现的强势干练,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爱情彻底击垮、被信任狠狠背叛、在深夜街头痛哭失声的、脆弱不堪的王雅静。闺蜜那句“真心没有错”,此刻像遥远的星光,微弱地闪烁着,却无法照亮心底这片被“信不过”三个字彻底冰封的荒原。酒精的诱惑和自暴自弃的念头在痛苦中疯狂滋长,而闺蜜焦急的呼唤,成了连接这个破碎世界唯一的、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