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悬崖上的药香
# 第一章 悬崖上的药香
山风呼啸，卷着初春的寒意掠过虞青梧单薄的后背。她死死抠住岩缝的指尖己经冻得发红，左脚小心翼翼地在湿滑的苔藓上寻找支点。悬崖下方三十丈处，滚滚涧水如雷轰鸣。
"再往前一点..."虞青梧咬着下唇，右手向岩缝中那簇艳红的花朵探去。雪见红——白爷爷说过，这味药能治陈年内伤，整个清河山脉只有这片绝壁上才有。
碎石突然簌簌滚落。虞青梧心脏骤停，整个人随着松动的石块向下滑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从崖顶飞掠而下。粗粝的麻绳缠上她的腰际，铁钳般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天旋地转间，她撞进一个带着松木气息的怀抱。
"不要命了？"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炸开。虞青梧抬头，对上一双如炬的眼睛。男人轮廓如刀削斧刻，眉骨上一道旧疤没入束发的布巾。他单手拽着绳索，臂上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另一只手仍牢牢护在她背后。
"我的药篓！"虞青梧突然挣扎起来。藤编的篓子正卡在下方的树杈上，里面装着半日来采的珍贵药材。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却还是足尖一点，带着她荡向那棵歪脖子松。虞青梧趁机抓住药篓，几株淡紫色的铃兰从篓口探出头来。
落地时她腿一软，被男人稳稳扶住。这时她才注意到对方右肩的粗布衣裳洇开一片暗红——方才救她时伤口裂开了。
"你受伤了。"虞青梧从药篓底层取出青瓷瓶，"金疮药，我自己配的。"
男人没接，反而盯着她左耳看了片刻，突然道："你听不见这边声音。"
不是疑问句。虞青梧指尖一颤。她左耳失聪的事，连村里人都常会忘记。
"六岁时发热留下的毛病。"她故作轻松地转到他右侧，"但这不影响我分辨三百种药材的气味。"
男人终于接过药瓶，却道："雪见红要配当归才治内伤。"
虞青梧瞳孔微缩。普通猎户怎会知道这么冷门的药方？
"陆沉舟。"男人突然自报姓名，扯开衣襟利落地上药。古铜色皮肤上除了新伤，还有几道狰狞的旧疤，最醒目的是一处箭伤——那种形状的疤痕，虞青梧只在白爷爷那些退伍老兵身上见过。
"虞青梧。"她递上块干净帕子，"今天多谢...咦？"
陆沉舟己经转身走向密林，背影如他出现时一般突兀。山风送来他最后一句话："申时前下山，北面来雨了。"
虞青梧仰头看天，晴空万里无云。但她还是收拾好药篓，临走前瞥见地上几滴新鲜血迹——陆沉舟的伤，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回村路上，她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山北。在一处隐蔽的岩洞里，她发现了半幅染血的皮甲，旁边是柄刻着虎头的短刀。刀柄缠绳的结法，和白爷爷珍藏的那把军刀一模一样。
暮色西合时，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虞青梧抱紧药篓奔向村口，远远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立在李三娘豆腐坊的屋檐下。陆沉舟肩头蹲着只通体雪白的猎隼，正低头啄食他掌心的肉条。
猎隼突然转头，锐利的目光首刺虞青梧。陆沉舟顺着视线望来，雨幕中看不清表情。虞青梧下意识摸了摸左耳，那里别着一朵新采的雪见红。
